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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无论在弓家和叶家，弓真都不受欢

    “母亲去了，父亲有没有一个样，叶家何曾有我的位置，我出现在他们面前，不过徒增尴尬，惹人厌憎。但凡他们念着我一点，也不至于十多年没有只言片语。”

    果然，轮椅中的人叹了口气，说：“阿真，你虽然姓弓，但终究是叶家的骨肉。将来你还要嫁人，叶家终归是你的娘家，你一直住在舅舅家，人家会说闲话的。”

    周身气息纯净温和，让见到的人也止不住心头发软。

    ——像她的小姑弓玫。

    “就那样，每天靠呼吸机维持着。”舅妈说，“知道你回来，想来她也会高兴，改日和阿卉一起去医院看看她老人家吧。”

    能为她说话的人，现在又少了一个。

    舅妈将手里的《六祖坛经》递给她，指了指，说：“人老了，眼神是越来越差了，阿真帮我念念吧，从这段开始。”

    少女红唇微勾，笑得有些讽刺，“您可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当初害我的人，就是姨母。”

    生母弓玫爱上了自己双胞胎姐姐弓璃的男人，在姐姐弓璃和他结婚后，弓玫锲而不舍勾引自己的姐夫，才偷偷生下了弓真。

    因为刚醒来，少女整个人都很放松，脸上依稀残留着几分慵懒之色，一头及腰长发用粉色缎带扎成一束，穿着纤秾合度的鸭蛋青上衣，脸庞白净通透，像一朵沾染晨露的百合花。

    弓真顿了顿，“没什么。”

    许是自知无颜见人，弓玫在父亲死去的当晚跳楼，死了。

    在弓家和叶家，弓真大约是污点之类的存在。

    弓真出生的那晚，恰好她舅舅，弓南和弓卉的父亲不幸遭遇空难，也死了。

    她又说了叶家保姆赶人的事。

    外祖父被毫无廉耻的女儿气出脑溢血，死了。

    如果不是师父，她坟上估计都长满青草了。

    弓真又问：“我可以住在弓家吗？”

    答案她已经知道了。

    继续念。

    弓真走过去。

    弓真合上经书，望着草木葱茏的花园，问舅妈：“外婆还好吗？”

    弓真刚想说我是道士，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忽然停了。

    听到脚步声，妇人警觉地回头，见是她，轻声问道：“起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弓玫默认了。

    念完，天光已大亮，厨房里飘出阵阵粥香味。

    弓真应了。

    一个在厨房忙碌，一个人在后花园的廊下，就着天光看佛经。

    叶培盛一口咬定，错把弓玫当成了弓璃，是小姨子勾引的自己。

    “睡不着。”弓真答道。

    一开始弓玫不肯说孩子是谁的，孩子便随了母姓，直到两年后，弓璃才撞见妹妹和自己的丈夫偷情。

    弓真是不伦和背叛下的不详产物。

    “怎么了？”

    弓真走到她面前，问：“舅妈在做什么？”

    她顺从地接过佛经，接着往下念：“一日思惟：‘时当弘法，不可终遁。’遂出至广州法性寺，值印宗法师讲《涅槃经》。时有风吹幡动，一僧曰：‘风动。’一僧曰：‘幡动。’议论不已。慧能进曰：‘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一众骇然……”

    观里每天都要做早课，她习惯了早睡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