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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人假装不平道：“你如何晓得贺小郎没有真东西？我看他手长脚长，将来长成了人，也是条壮大汉子，如何这般小看别个！”

    “如今春末夏初，富贵人家正要做夏季衣裳，这等薄些的绢纱必定走俏。再者，我在清水镇就打听了，那一带绸缎价格高出颖阳几倍，樊城只怕更高。咱们即使把货拖到长安，怕也只得这个价格。不如在这里发卖了，另进一批货走，多少也能赚些钱。”

    铁矿附近，铸造业大都十分发达，方犁来的路上便想过了，要将车中绸缎绢纱找人发卖一批，另换一批刀剑铸器运去长安城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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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妨，就多停两天也没事，”方犁道：“我们头一趟走这商路，积蓄人脉要紧，就便宜些卖出去也不打紧。再着人打听打听，樊城哪些铸造坊有甚稀奇物什。京中贵人多，必有人图新鲜，便拉几车去，想来也是不愁销的。”

    胡安知道他必是在后头伺候马匹，舍不得叫他光吃剩菜，忙命小二又新盛了饭菜来，贺言春把饭菜倒在一起，端着碗坐到廊下吃饭。

    旁边便有人取笑他：“小郎，你这哪是伺弄骡马？这般细致周到，将来伺候新嫁娘，也不过如此罢？”

    阿富道：“我不小看他，难道小看你？你不服，便掏出来比一比，是不是绣花枕头，一看便知！”

    众人哄笑，阿富不屑道：“你们这帮狗东西晓得些什么！伺候娇妻，光有一把子力气哪能行？须得裆里有真东西，腰上有真功夫！”

    又有人贫嘴恶舌地道：“岂止是伺候新嫁娘，春儿花的这般力气，竟是伺候一群娇妻美妾哩。春儿，这些马中间，哪一个是你正妻，哪些是你小妾啊？”

    商队在樊城歇了一日，伙计们自去休整，方犁和伍全却商量起换货的事。原来樊城附近有铁矿，大夏国中，铁矿都属私人开采。但凡有矿的铁商，个个富得流油，吃穿住用，比公侯不差分毫，家里养得起数千的门客。

    伍全深以为然，想了想又道：“只怕仓促之间，寻不到合适买家。”

    伍全连连点头，当晚就和伙计清点货物，又向客栈老板打听本地有无专事中介的牙郎，那客栈店家十分热心，听说他们有上等丝绸要出售，便道：“西市里有座望月楼，时常有好些人在那里谈生意，客官只管到他家去问。”

    这些汉子们跑惯江湖，嘴里什么荤话都有，顿时都起哄，相互闹作一团。贺言春听不大懂，但也晓得不是什么好话，只一边憨憨地笑，一边端碗躲远了些。最后胡安听不过去了，呵责道：“把人家好好一个孩子都拐带歪了！这是在城里，小心人笑话！你们空长一张嘴，若人人像贺小郎这般用心，三郎少操多少心！”众人这才散了。

    他吃了几顿饱饭，便如久旱逢甘霖的庄稼，开始抽个子了。前儿在清水镇买的衣裳，裤脚眼看着短了，露出两只瘦骨伶仃的脚踝来。伙计们吃过了，都坐在廊下闲聊剔牙，阿富见他小人儿端着个盆儿似的大碗，便笑道：“怪道贺小郎人小力气大！能吃么才有力气！看把咱家那几匹马伺弄得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