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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挖。”

    林德抓着厉坤就往那边奔，“哥，有活人！”

    你十八岁就跟了我。

    另一方向的林德暂停动作，眼神询问厉坤。

    场面热活起来，每个人都在咬牙猛干。

    吊笼下放，光线渐暗，爆炸后的井道，二氧化硫味道极其刺鼻。

    就在这时，又有人喊：“这里！快！来帮忙！！活的！活的！”

    “活要见人，”厉坤直接打断，声音更哑了，“死……要见尸。”

    分开的那些日子，我满世界出任务，在枪炮子弹里出生入死，枕着枪杆儿睡觉。那帮小兵崽子们问我，最想做的是什么。

    这一嗓子，把厉坤彻底喊懵了。

    “慢点，慢点，顶住墙体。”

    是发了疯地想再回到你身边。

    突然——

    厉坤不为所动，嫌碍事，连口罩都不戴了。刺激的硝烟味撼动不了他，不断飘落的浮石砸在脑门上，他也不知道痛。

    众人分发铁铲、锄头，大声：“把这些堵路的泥沙全部挖开！”

    林德心里难受，想安慰：“没事的，晨姐。”

    “啊，是老李！快来帮忙！”

    越往下，气氛就越凝重，残檐断壁，哪里还有生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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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二十八岁了，咱谁也别嫌弃谁，就这么跟下去得了。

    厉坤二话不说，跨进吊笼，接过安全帽。

    环顾四周，坠落的大石块横七竖八地堆叠，稍微完整的矿壁上，也是被火焰炸出的黑乎痕印。本是四通八达的矿道，已经被残石泥土堵得死死。

    那边人手已够，厉坤无知无觉，跟机器一样挥动手里的铁铲。

    小晨儿。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

    还只下放到一半，已经有人受不了地猛烈咳嗽。

    厉坤就这么静静站着，默了两秒，他低下头继续动作，绷着声音，

    没两分钟，那头又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哭——

    我反问他们。

    呵，我啊。

    林德看着他，到底没忍住，抬起手臂往眼睛上一抹，竟然哭了。

    厉坤眼眶通红，握着铁铲的手泛起青筋，没忍住，眼泪就这么砸了下来。

    我后悔了。

    吊笼垂落至矿井第三层，也是当时工人最集中的事发地。

    那些恩恩怨怨算的了什么，你我之间，本不该有这些。兜兜转转，咱们有误会，有埋怨，算起来也错过了七年。我没法儿否认，这七年，最怕梦醒时分，枕边空无一人。

    哭声持续，惨烈。

    “等我，我也要去。”林德跟蚱蜢一样，跳进了吊笼，他拍了怕厉坤的肩膀：“哥，我跟你一块把晨姐找回来。”

    “没气儿了呀！”

    他猛地停住，把林德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望着他，“厉、厉哥？”

    “这里有人！！”

    有说想爸妈的，想媳妇儿的，想吃老家地里的大红薯。

    这里，像极了一座活死人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