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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洗尘知她心绪不佳，却不晓得如何宽慰，憋出一句：“殿下吉人自有天相。”

    侍卫当即领命离开。她转而又看魏尝，见他出神地瞅着傅洗尘，不知怎么入了迷似的，疑问：“公子作何打算？”

    她此行只捎了傅羽一名女侍从，眼下没人伺候，也不放心外人，便一切自理，褪下衣衫后踩入浴桶。

    傅洗尘说“尚未”。

    薛璎的意思是带魏尝一起走。若他确为良善，便是她的救命恩人，理当重谢。若他另有所图，如今她既已与下属会合，便也不惧事，反可借机将这号很可能来头不小的人物打探清楚。

    浴桶里的水很快凉了下去，她抓紧清洗，处理好伤口，束整衣装，叫来候在房外走廊的傅洗尘，问他雪山那边来消息了没。

    以她身份，本不该轻易离都。此次新岁元月来到北地，全出于阿爹，也就是先帝的遗命。

    一旁魏迟撒了腿似乎还想去扒拉着爹，被身形健硕的傅洗尘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强行带走了。

    但魏尝却回过眼，搁下儿子道：“狼太多了，他们未必撑得住，我留下一起断后，劳烦姑娘先带犬子走，待我出山便来接他。”

    热水一刹从足尖漫上，激得她僵冷发硬的双腿一刺一刺地疼。她极力忍耐适应，半晌才缓过劲来，软靠在了浴桶边缘。

    “那是

    “不是。”

    然而傅洗尘目光一闪过后，依旧风雨不动地重复：“小人先护您出山。”

    因为就在方才见到傅洗尘的一刹，她已经记起自己在哪见过那柄剑。

    “也不过是弟兄们拿命换来的天相。”

    这一趟北上倒真可谓狼狈不堪。

    先帝是在去年初春病逝的，临终当夜，曾将她唤到榻前，说龙床暗格内藏有半捆简牍，上边记载了关乎大陈社稷的策论，可对当今大陈大有助益的另一半却遗失了，得由她亲身去到卫国抛头露面，才能引出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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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迟一骇，一把圈紧他大腿：“阿爹要死一起死！”

    傅洗尘就又憋不出话了，颔首垂目在旁，恭敬默立着。

    “谁要死了？”魏尝剜他一眼，说了句“听话”，悄悄在他掌心轻挠暗示一下，继而提剑杀进了狼群。

    薛璎点点头，跽坐在一方铺了厚毯的独榻上，捧起跟前长条案上一盏热茶，抿了一口，垂眼道：“倒是差点就喝不着这样的热茶了。”

    薛璎将一应吃食验过毒，匆匆用上几口便入了净房洗漱，准备处理左肩伤口。

    幸而她也转了话头：“中郎将也以为，这次的杀手是卫王指派？”

    届时，微服或公行都无妨，只切记不可过早，必须在来年开岁后。

    日头偏西时分，三人终于顺利出山，到了附近一座简陋的驿馆落脚。傅洗尘将半道累得一睡不起的魏迟扛进厢房安顿，而后吩咐馆中下人给薛璎送食送水。

    卫国是大陈境内的诸侯国。薛璎遭人追杀，正是在密访了卫王宫，离开卫国边境之后。傅羽昨日也是因此才对卫王生疑。

    *

    薛璎便没再与他费口舌，扭头看向另一名羽林卫，交代他立刻捎上两个人，一道去山中找傅羽。

    薛璎并未注意到魏尝的小动作，见他主意已定，便也没瞻前顾后，指着他，挑了名近前的羽林卫吩咐：“务必保护好此人，将他活着带给我。”说罢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