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有明珠遗沧海(1/1)

    周君戎的动作实在大胆,甚至称得上无所顾忌,因此看到这一幕的人不少,可谁也不会站出来指责他的不是。一是大家都自诩正人君子,自然不会做背后议人这种有违君子之风的行为;二是周君戎到底是男子,且一贯与安王交好,仅凭这个就说其轻佻不自重,实在有些捕风捉影;三是皇室至今都未下旨赐婚,即便他们默认周君戎日后要嫁给太子,但在一切尘埃落定前,谁又敢以其对太子不贞的理由责怪他呢?

    因此,看到的人只当自己没看见,并在心里腹诽:真是好一段天定绿缘!

    这厢人各有思,那厢盛世安已经无法思考。他囫囵地咽下那块残缺的梅花糕,却又在下咽的那瞬埋怨自己:怎么就这样轻易地咽下去了呢?

    他巴巴地看向周君戎,企图以这样的眼神乞来周君戎的爱抚。

    真像一条会撒娇的大狗。

    周君戎又喂他吃了一块梅花糕。

    这回他聪明了,顺势含住周君戎的手指,舔了舔,无辜但色情,周君戎含嗔带怨地瞪了他一眼,直到诗会结束,他都没能尝到第三块由周君戎喂给他的梅花糕。

    他的不满在夜晚时化作无穷无尽的欲念,磨得周君戎哭喘至泣不成声。他恶劣、蛮横,把周君戎撞得快要碎掉,即便这样,他还要委委屈屈地控诉:“哥哥为什么不喂我?”

    典型的得理不饶人,他真的被周君戎惯坏了。

    欢爱结束后,他窝在周君戎的怀里,半阖着眼,有些昏昏欲睡,但他偏不想睡,还要扯着周君戎不能睡:“以后我要打造一座金屋,把哥哥藏进去。你那么好,万一被人抢走了怎么办?我可得把你藏好了。”

    又道:“哥哥你爱我吗?你爱我吗?你会永远爱我吗?”

    周君戎说:“我不知道。”他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带着不容置喙的冷酷,“但如果想亲手杀了你,或是打断你的腿,把你锁起来称得上是爱的话,那我爱你。”

    盛世安笑了,他说:“哥哥,我也爱你。”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天生一对。”

    “这才该是天定良缘。老师糊涂了。”

    国师并不曾教过他,但他一直都跟着周君戎喊老师,倒不是有多尊敬仰慕国师,只是想与周君戎的共通点多一些罢了。

    你的老师即是我的老师,你的一切即是我的一切,我要占有你的一切,我要占有你。

    “不,他很清醒。”周君戎道,“他是清醒得太过以至于糊涂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回忆起了国师那日同他说的话。

    “在我少年时,我的师父曾对我说,我会遗落一颗明珠于茫茫沧海之中。”

    “之后我游历山川,去过许多地方,也遇见了许多人,却始终没有得到一颗明珠。我那时候想,师父一定是说错了。错了错了,师父错了。”

    “如果不是师父错了,那一定是命运错了。”

    “直到我听说大盛的遇仙村有一颗明珠。”

    “我那时候想,师父果然是错了,命运也错了,明珠本不属于我,我又如何遗失呢?”

    说到这儿,国师忽然顿住,随后苦笑一声,轻叹道:“此明珠非彼明珠,而我确实把属于我的明珠遗落在茫茫沧海之中,再也寻不回了。”

    “原来命运从未错过,错的人是我。”

    “孩子,你要明白,花开花落都有它的定数,世间万物都有它的走向,顺应者生,违逆者死,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即便你不想,你也在无意识地顺应天道,你已身在命运之中了,孩子,所谓逆天改命,不过是命运的默许下的循规蹈矩罢了。”

    周君戎沉默了许久,他那样聪明的人,又怎么能不懂国师的言外之意呢?但他还是说:“即便如此,我也不信。”

    “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不信,它就永远都不存在。”盛世安道,“我只信我自己。”

    “所谓命运,不过是窃去了我的所思所想罢了。那不是它创造出来的,而是它剽窃得来的。”

    屋外突然吵闹起来,嘈杂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室的安宁,眠月在外间道:“听风苑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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