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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欢说得对,我这样的人与她做“朋友”,于她没有任何益处。她既不希望做我的弥子瑕,我亦不希望她沦为嬖幸之人,那样她与别人有什么区别?然而她是由我而引进宫中,母亲的意思,也是叫她做我的臣仆,她愿与不愿,都只能是我的人。她既不肯做弥子瑕,那便是我的仲叔圉、祝鮀和王孙贾,肱骨腹心,较之爱幸,岂非更要像是…“朋友”?

    我满腔的怒火不自觉地消融,向前一探,捉住她的手道:“你若真的自己为自己打算,便不该同我说这些话。你真的要从我这里牟利时,绝不会有这样的的怨恨,你这样怨恨,反倒是因你惦记着我…我绝不会如前人对弥子瑕那样对你。”

    我至这一刻方才恍然,定定看着韦欢,郑重道:“阿欢,你放心,我定以臂膀视你,敬你,重你,与你苦乐同舟,终此一生,绝不相负。”

    第77章 家宴

    与这些人的寒碜装束相反的是母亲和父亲。他们虽未穿朝服,却也双双都穿了正式的礼衣,冠袍钗钿具备,显出一派堂皇天家气象。连李晟也穿了全套的太子冠服,端坐在父母之侧。李睿打着“敦亲孝悌”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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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为何,我说不出“敬你,信你”,韦欢肯定是听出来了,看我一眼,垂眼道:“愿你勿忘此心。”

    我竟从未想过这样的事。回想过去的十余年中,我虽的确还自诩以开明平等,然而身在富贵场中,被人奉承得久了,有时的确也是骄纵任性得很。我从前的宫人们都和我要好,然而她们被母亲逐出去了,我除了对几个为首略照拂一二,也没为她们做些什么事。宫人们侍奉不称意,我心情好时倒也罢了,心情差了,出口斥责,毫无顾忌——这要是在我来的那个年代,我这样的,多半早被众人冠以“极品”或是“公主病”之名,疏远排挤,可如今这些人不但不敢疏远我,反倒以能被我斥责打骂为荣,毕竟不是谁都有能贴身伺候公主的机会的。无论愿意或者不愿,我的确是变了,变得和从前的那个我全然不同。而我在这里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在以后的数十年中,我究竟会不会再变,竟连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将我的手甩开,道:“你就爱憎至变,我又能如何?阿杨是你的乳母,你爱重她,如今她如何了?你平素与宫人们狎近亲昵,有时没大没小,一旦遇事,不也会横加打骂?你但凡是一个普通宫人,暴躁时,会踢人,打人么?不过因你是公主,无人胆敢阻拦你罢了。如今你在宫中,尚有二位陛下教诲,等你出了宫,独居一府,身边的人皆以你之意旨为旨,以你之喜乐为喜乐,他们死生荣辱皆系于你,连阿谀奉承之辈都算不上,不过是你门下的犬马罢了!你和我要好,便是要我日后变成这样的人么?变成你的狗?任你摆弄?”

    我从母亲和婉儿那里只打听到了一位“武大郎”,然而至立春次日时却来了少说十余人。这十多人中,除了武敏之之外个个不是穿青,就是着绿,连浅绯服色的都没有一个,腰上倒大多佩着蹀躞七事,才显出几分太原首义功臣之后的气度。武敏之倒是穿着紫袍,还特地佩了金鱼袋,看着不像是来参加“家宴”,倒像是元日大朝似的,总之就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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