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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儿在榻前五步开外便停住,站到一侧,韦欢忙在她身后拜下去,恭恭敬敬地道:“拜见陛下。”发现殿中并无许多侍从,微觉忐忑,身子佝偻下去,头垂得极低,眼亦恭恭敬敬地看着地面,不敢有丝毫觇视窥探。
天后笑了笑,道:“论白瘦,总不及你。”上官婉儿刚要说什么,天后将手一抬,她便住了口,重又立到一侧,天后像是此时才想起韦欢是个活人,下巴微抬,淡淡道:“说罢,那日是怎么回事?”
韦欢自踏入殿中便在想应答之策,到了这时候却还没个决断,听见问话,只能拿捏着道:“那日公主惊马…”
上官婉儿此刻方上前一步,将韦欢仔仔细细地一打量,转身向天后道:“回陛下,像是白瘦了。”
“朕不是问这个。”天后打断了韦欢的话,身子前倾,两眼直直地看着她。韦欢从前总觉得自上而下看人才显出气势,被天后这一看,才知什么叫做不怒自威,不敢犹疑,低声道:“那日有内侍假称公主召见,引婢妾去猎苑,婢妾发现不对,中道止步,与他起了争执,期间其人被暗箭射死。妾见周国公在附近引弓徘徊,恐怕杀人者是他,便逃了出去,本想先向公主禀报此事,次再及陛下,谁知又遇见周国公与公主起争执,公主惊马,婢妾一时情急,夺马去追,其后的事,陛下便都看见了。”
韦欢强自镇定道:“那时婢妾疑心周国公有所图谋,他又同公主隔得那么近,所以才射出一箭,其后之事,实非婢妾所愿。”
天后像是说了什么,婉儿退了出去,过得片刻,便有人将一个熏笼端过来,婉儿扶着天后在熏笼上坐定,自己退在一侧,道:“起来罢。”
天后的声音倏然冷下去:“你出箭之前,就没想过会惊到太平的马么?”
她听见陛下熟悉的声音,却不是向自己说话,而是唤一声“婉儿”,上官婉儿便又走过去,在榻前半跪着,两手向上曲抬。韦欢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见到那榻上垂下一段云鹤锦的金红裙摆,裙摆下一只穿着罗袜的足尖伸出来,点在重台履上,婉儿忙跪伏下去,替垂下来的两脚都穿上鞋,复起身弯腰,约莫是扶着那重台履的主人、如今的天后陛下起身。
韦欢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低头垂手,不发一语——她本以为上官婉儿这等近身侍奉的人物,顷刻间便会上来凑趣,如那位韦团儿韦娘子,谁知等了片刻,殿中再无他人开口,天后像是有些无趣,偏了偏头道:“婉儿,你看呢?”
天后冷笑一声:“好一句‘公主惊马’,好端端的,军马怎会受惊?那之前你做了什么,怎么一句不提?”
韦欢掌心里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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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欢一怔,才明白说的是自己,缓缓起身,站到一半的时候天后忽然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用力一抬,韦欢一时不知该继续站起,还是再跪下去,半曲着腿怔愣片刻,便见天后将手收在膝盖上,懒洋洋地道:“进宫半年,倒是比先出落得水灵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