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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暅哭得更厉害了,连守礼也哭了起来,母亲嫌这哭声吵闹,命他们将我快些带出去,不要搅扰她的清净。
殿中不敢入辇,李暅便和阿欢一道扶着我出去,到门口时母亲忽然又叫我:“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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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太平死了,这种痛于她, 便是传说中的“心痛得要死”。
我回头看她,见母亲蹙着眉,眼在阿欢与我之间一看,轻轻道:“是因为…阿娘么?”
阿欢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我身边,将我紧紧搂在怀里,一手探着我的脉,又来听我的心跳,我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怕李暅在,又示意她走开,她却将我搂得更紧,脸贴着我的脸,嘴唇直哆嗦。李暅扑到母亲身前,抱住她的拐杖,痛哭求情,他说的什么,我已听不大清,只知他对我的关切,显然远超了他对守礼的关心——我实在不知对此是该哭还是该笑——母亲倒是做出被他劝住的模样,平复声气,叫守礼与他一齐上前:“大郎是个好孩子。你要好好待他。”看我一眼,又道:“长乐公主御前无状,拟制申斥,削封户一百。柳厚德贪墨属实,免地官侍郎,贬为扬州司马,崔秀出为益州司马,郑元一出为江州刺史,舍人韦清出永州司马,独孤绍…授广州都督。邵王守礼为太子长子,朕之长孙,风仪出众,孝睦友爱,堪承大业,立为皇太孙。”
韦欢觉得膝上似有千万针扎, 剧痛钻心。然而膝上再痛,亦不及心头之痛。
太平尝说起“心痛”的感觉,描述为“痛得要死”, 彼时她还不以为然,觉得世上之痛楚,她大半都已尝过, 却从未有哪一种痛苦, 真能让人心生死念。
第497章 行露(四十二)
她以为,我是同性恋这件事,是她的过错。
我昏昏沉沉地想着,手上无力,身体绵绵地向下滑,软在了地上,殿门终于开了,李暅和阿欢当先进来,次又有守礼和高延福等三四人。
现在韦欢知道了。
我想我身体这样差,又一贯娇生惯养,意志力薄弱,所以终不能如母亲和阿欢这样,成个顶天立地的大女子,我还想起独孤绍,不知她是怎么熬过她父亲那一百杖的。想当初她有伤在身,还能上场舞蹈,那股天塌下来也要嬉皮笑脸的模样,着实令人钦佩。
门口卫士想请母亲的示下,母亲挥手将他们斥退。
为免得自己真心痛到死, 韦欢只能紧紧地抱住太平,看她脸色发青, 嘴唇发抖, 唇角开始出白沫,恐是心痛发作的前兆, 又忙回忆起这小娘曾教的法子,扶她坐起, 驱逐身傍的人,又以手紧紧握住她手, 不断地叫她的名字:“太平, 太平,太平。”
作者有话要说: 嗯双更提前补完。
太平像是听见了她的心声,扯出一抹笑来,虚弱无力地靠在她怀中,
过了好久,直到我被扶到辇上,舒舒服服地趴好之后,陷入沉眠之前,才明白母亲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