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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瑞克制住了。他维持着单手抄兜的姿势，调整出了一个标准微笑，转过脸去。

    倪瑞仍对这栋别墅抱有排斥感。

    “倪总，您的裤管湿了，您看是去房间里处理一下还是……”司机提醒。

    一些不和谐的画面浮了上来，呕吐的欲望让倪

    倪瑞说完就打算退回车里等。

    无处可逃的感觉。

    短暂的成就感之后，是接踵而至的不快乐。

    这样的人生，是成功的吗？

    倪总已不是总，司机仍保留着他受聘时被告知的称呼。

    他心里窝藏了太多不能启齿的事情。抑郁将它一步步推向崩溃的边缘。无多少亲情可言，找不到可以掏心掏肺对待的朋友，没有爱情，有“心病”。

    令人畏惧

    媒体在谈到他时都会不约而同地提到年轻有为、回报社会等带有褒扬色彩的词汇。

    令人作呕。

    雨滴打在头顶的雨伞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梦中，少年做着可怕的事情，叫嚣着复仇，脸是模糊的，声音亦模糊，所有的一切都是倪瑞自己吓自己。

    水洼里投着路灯的影子，浓黑中铺开几道昏黄的油亮色泽。

    再好看，毕竟是男的，跟倪昌隆一样的性别。

    他的抑郁，好坏有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他组织了一帮智囊团出谋划策，给倪先生施压，挤走并顶替了弟弟倪昌隆，坐上了执行总裁的位置，让业绩下滑的公司扭亏为盈，推动了市内GDP的增长，解决了更多人的就业问题，生意越做越大，他不断飙涨的身价将他推进富豪之列。

    雨又下大了。

    这一转，便是惊愕。

    少年应是看不清他的模样，就像是他看不清楚那少年一样。

    倪瑞虽是第一次正眼瞧清楚这少年，但自从四年前的那件事发生之后，少年时时出现在他的梦魇中。

    汽车停下时，雨已停，只有风过时，树上或者哪里飘来的雨丝。

    别墅的台阶上，几个人毕恭毕敬地站在被夜色包围的灯光中。少年头上顶着一把纯黑雨伞。

    这是倪瑞的梦想，他一直为此努力并将它变为了现实。

    身体上没一处是不堵的。泛着腥臭的味道。

    倪源将手抄进裤兜，见惯了大场面的他竟有些按捺不住的紧张。

    无论在年纪、阅历、还是工作能力上，倪瑞都更胜一筹。

    眼前的少年长成这样，难怪他弟当年会着魔。

    一只手抓住了倪瑞的手腕，冰凉凉滑腻腻的，那一瞬间，倪瑞几乎要把手从裤兜里抽出来，将握住他手腕的那只手狠狠扔开。

    惊蛰冒雨跑过来，看在倪瑞眼里，惊蛰就是只跃进的暗夜猛兽朝他扑来，让倪瑞僵在原地。

    一个巨大的汩汩流着浓黑粘稠液体的破洞在倪瑞身体某个部位撕裂开来，说不好是哪里破了洞。他就像是被下了咒一样，能够清晰地感知身体里的破洞越扩越大，缓缓流动着的，浓稠肮脏的，不知名的东西灌进他的血液。

    “等等，请等一下。”

    “我不进去了，你招呼他们过来说话吧。这样，就让惊蛰一个人过来，我要带他走。雨大，其他人就不用过来了。”

    司机打开车门，仍将撑开的长柄雨伞凑过去：“下车请当心，地上有水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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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曾想，少年原来长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