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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邵司这个角度看过去, 老人家眼角牵扯出的皱纹越来越深。

    无论内容是否属实，不可否认的是，当年的社会舆论、风气，以及对同性恋的包容度，都是极其狭隘的。

    “年纪大了，搞不动了。”王导笑笑，拍着邵司的肩膀说，“我现在就想休息休息，在家乡定居，养养鱼养养猫，没事就出去散散步……没什么原因，不用担心。现在时代掌握在你们年轻人手上，要加油啊。”

    他不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一个背包，几块干粮，毅然决然离开南杨市，踏上做电影这条道路。一去几十年不回头。

    白发早已悄然爬上他两鬓。

    邵司握着话筒，好半天才找回语言。

    第42章

    “为什么？”

    台上坐着的各位主创，此刻也都站起来，互相望望, 不知该说什么，显然被王导这番‘退隐’言论震惊。

    南杨市是著名的水乡, 气候温润, 小桥流水, 有历史沉淀下来的古韵，安静而又内敛。

    等他应付完媒体，再度坐下来, 余光看到王导单手抵着下嘴唇，轻轻咳嗽着。

    “不过王导，有件事情，我想问问您。”邵司犹豫两番，借口在脑子里打个转，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这句话话落，引起媒体轩然大波。

    王导冲他笑笑，把话筒递在邵司手里：“来，到你了，跟大家伙简单说两句。”

    “最开始做潜伏这个片子，其实也是想, 当成送给自己的最后一份礼物。”王导从座位上站起来，面对记者, 语调沉稳又缓慢，“这是我最后一次做电影, 也是我最后一个作品，希望你们能够喜欢。”

    王导已经很显老了。

    宣传会进行得相当顺利。

    众人纷纷离席，邵司追出去，喊住王导：“您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您打算退隐了？”

    在97年之前，同性恋甚至可能因为“流氓罪”入狱。

    “好好好。”王导连说三个‘好’。

    邵司沉默半天，最后也只能说：“那您，自己好好保重。有什么事情可以叫我，号码您知道的，我基本不关机。”

    “我们当年，就一个破院子，最老式的放映机，看黑白无声电影。”邵司一直记得有天午休，王导乐此不疲地跟大家讲他的童年，几根手指在半空中一颤一颤，脸上洋溢着极度怀念的微笑，“可真好看，新鲜玩意儿，我特意从家揣兜里想带过去吃的红薯都忘了吃，院子的大大小小的孩子都在玩闹，就我一个坐在那里，看得比谁都认真——其实我哪里能看懂哦，什么也不懂，可就是好看，周围的人都在笑，我也觉得开心。那女演员的裙摆在里头转啊转。”

    王导之所以选在这个地方……是因为，这里是他的故乡。

    王导停下脚步，沉默一会儿才转过身，道：“是的。”

    宣传会结束，已经是下午三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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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司站在他边上, 道：“王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