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章 青君(2/2)

    非天猛地惊醒，梦里那小小的新娘那濒死的面容清晰无比。

    一切都如同梦境，似真似假。非天把玩着花环，盯着玉柳原先所在之处出神。他的新娘呢？究竟发生了什么。

    新生的海灵在海里欢快的戏耍，水裙带起一片浪花。

    他坐起身将仍在自言自语的玉梳抱到膝头，用一个吻封住了那动个不停的小嘴。玉梳只觉得非天的气息铺天盖地压过来，与从前不太一样。她脑子某处的弦，嘣一声断了。

    “阿天？”

    姜玺短如女童的黛发成为了青君的标志，因着子鸾在妖族的医名。不知何时，其父青君的美貌也成为了传闻的一部分。

    他的新娘子很乖巧，他解开她的衣带，轻吻她每寸皮肤……

    非天松开她，握住她的小手：“你以后叫我什么？”

    玉梳伏在他背上，睫毛扫过他后颈。

    “错了，是’夫君’。”非天的笑脸有着玉梳说不出的好看。她那时还不懂爱，她只是离不开他了。这是好事。万事开头难，她能接受他们的新关系了便好，他自会有办法让她开窍。

    他为她编了漂亮的花环，带着他小小的新娘子绕着碧沧飞了好几圈，恨不能全世界都知道。

    那果子熟透了就落了烂了，回望自己的前半生就像一场梦。他还尚未品味其中滋味，缘起了就又灭了。

    千年的时间，妖族之中，多了位青君和一位春神。

    非天笑了，将她的手在手心里团了团，低头与她触额，双目相对。

    这病治不了，非天紧紧抱着玉梳小小的冰凉的身体，不住亲吻她的额头，和她说话，唯恐她就这么去了。

    到了后来，传闻越发不像样，青君俨然成为了淫娃荡妇的代称。红楼中妆扮成青君的禽族男女，时兴得很。每日不知有多上个“青君”在那床榻之上吟哦。

    半刻之后，近乎浓黑的血从玉梳七窍涌出。他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满目都是那浓黑的污浊。

    旁人只见子鸾怀里一片青色的衣角。

    “夫君……？”玉梳抬头看他，并不明白齿间这二字的重量与其中的承诺。罢了，他慢慢教她。

    玉梳此后大病一场，红事差点就变成了白事。

    这日子鸾落脚在一处行医，刚望闻病人病情，便听见里室杯盏摔碎的声音。他安抚了病人，回到后院，将睡着的青君打横抱回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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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皮肤上的汗珠。在她的感官里突然清晰无比。

    姜玺的果林，他常会回去看看。数一数树上的果子，每一颗都是她送他的。他不允许旁人去摘，自己也很少再吃过。

    她死了么。非天打开衣箱，取出那被冻结时间的花环，与梦中戴在新娘头上的一模一样。洞府之外没有那冰雪一般的玉柳。

    姜玺莫名其妙被闲人推上了淫娃荡妇之首。好在他根本不关心外面的事，旁人如何编纂也与他无关了。

    那一年，非天洞府附近受他威名庇护的小妖们感受到莫名低沉的气氛，活得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非天。红白之事也是悄悄办了，不敢惊动了非天。

    关于青君的传闻一时间比子鸾的医名更甚。不知哪里来的流言，说青君是断袖，以雄禽之身被狐妖搞大了肚子，生下的子鸾。也有说是上古神的男宠，但上古神殒殁多时，这是众妖皆知的事。关于青君的香艳传说无数，又被妖族的闲人编纂了些许，做了妖族房中的谈资。妆扮成青君的模样，也成为了红馆妓坊时兴的助兴之事。

    突然穿透层山凝视着非天的方向，突然蹙眉翩翩落入海里，隐遁了身形。

    来这里医治的人，偶尔会看见子鸾照顾那漂亮得像易碎的花瓶一般的青君。青君美则美，平日种些杂草，喝茶品酒酣眠，时而精神恍惚，也不见笑容，更是显得冷俊而难以接近。连玉枢也知道，姜玺不说话不笑的时候，确实有美貌非凡的假象。

    后来是在狐族白帝的威严下，这风气才表面上止住了。但狐族从前是做什么的，妖族皆知，青君与一群狐妖的风流事又被闲人编纂传播开来。

    “阿爹，外面凉，咱们回屋睡。”子鸾声音轻柔，面目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