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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没决定去，那青年也不勉强他，却开始教他认字，每隔五天他都会来牛头山教他，不到一年时间他认完了《三字经》里的字，还背了《千字文》。

    那青年才发现他只会背，不认字，沉默了半响就道：“向学之心比聪明才智更加难能可贵，孺子可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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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营养跟不上，他十二岁时看上去像七八岁，农闲时便要替地主家放牛。

    不仅拜师早，年纪也最大。

    他拜师时已经十二岁了，而当时秦闻天也不过才十八岁而已，刚刚进入松山书院任教。

    金万眼圈微红，将头扭到一边去。

    命运就是一个那么奇怪的东西，那么多放牛的地方，那天他就偏选了牛头山，偏拿定了主意中午不回家，于是他就碰到了一群不会生火却不带奴仆还非要野炊的富家子弟，他被请去帮忙生火，他见他们实在笨拙，就帮着做饭做菜。

    他从未听过那些，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吃一顿干的白米饭，或是白馒头。

    四十年过去了，金万还能记得自己当时的心动和犹豫，青年并不勉强他，说愿意等他慢慢做决定。

    他是家里的长子，而且他家没钱，怎敢决定读书？

    他胆子一向大，听不懂就问，于是那个温润如谦谦君子一样的人就细细的替他解释，他们说的诗是什么意思，用的典故出于何处。

    金万以前并不叫金万，而叫金万两，他爹想钱想疯了，给他们兄弟几个取的名字都是这类，他二弟叫金银万，三弟干脆就叫金山了。

    秦闻天教过很多学生，但真正意义上的弟子其实只有十二个，除了已经不在世上的，现存的还有七个，而他则是最大的。

    于是为了听懂，他以后放牛时便特意把牛赶到一所私塾边，把牛栓在那里就偷偷的趴在私塾外的草地上听先生讲课。

    他很喜欢他们说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可惜他听不懂。

    但名字叫得再好也没用，他们家就只是个佃农，还是个连一分地都没有的佃农。

    那青年便含笑的拿出一本《三字经》送他，可他又不识字，拿着书也不知道怎么用。

    顾景云从善如流，“大师伯。”

    然后他便带了礼物去拜访他父母，把他从家里带出来送到了松山书院，他这才开始入学。

    他学了好几首诗，还会背《三字经》，他自以为得意，便特意跑到牛头山去守着那群富家子弟，果然，他又见到了他们，于是他跑去找那青年，将自己会的背了一遍。

    自他读书后的衣裤鞋袜，食宿和笔墨纸砚，书本，束

    他慨叹道：“从你外祖算，你应当叫我一声师伯。”

    然后便问他愿不愿意跟着他一起读书。

    一年的劳作下来，交去地租，再交丁税，剩下的粮食，年景好时便可以掺着糠吃一年，年景要是不好，除了农忙的那几个月，剩余时间一天只能吃一顿。

    他们则一边添乱一边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一个家族倾尽全力才有可能供出一个读书人，那还是有田有产的人家，他家一个家无恒产的佃农凭什么送他去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