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4)
小季顾思考了一个礼拜,他在考虑要是离开这个家,他可以去什么地方。
小季顾不知道这夫妇二人之间的龃龉,他明白姑父一定是在厌恶家里的什么东西,究竟是什么呢?小季顾的小脑袋瓜里只能想到自己这个外来者侵入才会使得许海川不乐意。
老太太去世以后,小季顾依旧睡在这间偏房里面,此刻大概已经过了十点钟,小季顾躺在床上,他睁眼看见黑沉沉的屋顶,忽而觉得腿痒,伸手去摸,发觉右边小腿上滑溜溜地肿起来一块,原来是让蚊子叮了。
蚊子自然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小季顾将手脚身体都遮住,蚊子就嗡嗡嗡地叫嚣着往小季顾的耳畔飞,它飞得离小季顾那么近,小季顾认定蚊子是不小心飞进他的耳朵眼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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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袋的命运会是什么呢?似乎连扫大街的环卫工都不去扫塑料袋,塑料袋飘到树枝上就挂在树枝上,落在水泥路上就歇在水泥路上,直到下一阵风刮起来,比风还轻的垃圾袋就被托举起来往前飞。
小季顾正焦虑,忽听另一只耳朵边上有嗡嗡的蚊子叫,小季顾如释重负,既然蚊子还在外面,就一定没有飞进他耳朵里,小季顾为了防止蚊子真的飞进耳朵里,于是一缩脑袋,用被子将脑袋也包住了。
呼吸时的潮湿空气被禁锢在被窝里面,小季顾在缺氧之前先感到湿热起来,小季顾渐渐感到额头上要冒汗了,又听见蚊子隐隐的嗡嗡声隔着被子传过来,就像是一个士兵在巡逻一样,小季顾只要一露头,势必会被“士兵”的子弹打中。
“这小杂种怎么还在我家,难道我养一个别人的儿子还不够吗?”
那一日许海川甩了季芳一个耳光之后,小季顾懵懵懂懂的,心中却认定必定是自己使姑父打了姑姑。等到晚上洗完澡,小季顾躺在床上一面咬手指头,一面回想白天的事情。他觉得自己的猜想没有错,反正他的“爸爸”是季姑姑的弟弟,肯定是季老太太死后,姑父不想要再养他这个“别人的儿子”了。
小季顾这样想着,便觉得耳道之中痒酥酥,他怕蚊子爬进耳朵咬破鼓膜使他变成聋子,吓得连忙用指头去掏耳朵,小季顾的指头什么也没掏着,于是怀疑蚊子是否已经在耳道的某一个角落里蛰伏起来。
小季顾于是就一面缺氧,一面又回想起自己面临的困境了,他觉得许传东变得沉默寡言也是很反常的,是否他也在讨厌自己,压根是不想要和他讲话呢?小季顾回想起许传东以前很爱笑,可是现在并不是每天都看见他笑,小季顾便觉得很有这个可能,他要是自己有一个爸爸,爸爸因为家里其他小孩的缘故不回家的话,小季顾肯定自己也会讨厌那个小孩的。
季芳说:
小季顾这样猜想着,他就不觉得热得要出汗了,他只觉得心里难受,那蚊子何时对死气沉沉的被窝失去兴趣而选择离去他都不知道,心中只晓得许海川不喜欢自己,许传东也不喜欢自己,自己在这个家中,居然是一点也不受到欢迎的。
小季顾想通了这一点,他就恍惚觉得自己飘起来了,而且不是秋天落叶那种飘法,而是街上那种废旧的垃圾塑料袋,轻飘飘地飞来飞去,谁也不喜欢,也不会有人去捡的。
许海川就甩了季芳一个耳光将季芳打得嘴角出血而后走了。
“季顾是我的侄子。”
小季顾不知道自己可以去什么地方,他去过的地方很少,也许从何处来就该回何处去。小季顾想要回福利院去。
过了一会儿,小季顾迷迷糊糊要睡着,忽而觉得手指刺挠,右手食指似乎要肿得涨开了,小季顾知道手指也让蚊子咬了,小季顾才想起似乎是季芳睡前忘记点蚊香熏蚊子了,以往要是遇见这样的事情,小季顾会去敲堂屋的门,让季姑姑帮他点蚊香,可是小季顾今天不想惊动季姑姑,于是扯了被子过来将自己浑身都结结实实遮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