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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只微凉的手,掌心柔软,不似故人长满厚茧这样的一双手,是没有办法如记忆中的那人一般舞刀弄剑的。崔长林默默想着,不知是惋惜还是感慨,兜兜转转纠结了半天,到底还是愧疚占了上风。
距离他们从越剑山庄回府不过三两天,崔长林次日便可下床行走,只是亏损严重过后的身体还未彻底调养好,短时间内不得动武,干脆留在府内休息
崔长林抬手抓住他的袖口,眼神认真的叫人无法反驳,苏妄与之僵持了一会儿,到底是抵不过那专注的目光,叹了口气。
于是他说:“好。”
已经多少年没有人这般担心他了?
“哎,我在,不用那么大声”
“苏妄!”
苏妄端着补药进来。
最后,他只能用轻佻的语气笑着说,“盟主亲一口,就不疼了。”
崔长林的睫毛颤了颤,突然伸手揽过他的腰,搂着苏妄的背部缓缓坐起,后者只觉得肩头一热,受伤的地方仿佛有羽毛轻轻扫过,等半晌后才反应过来,那是一个轻若惊鸿般的吻。
“好吧”?
过了好一会儿,才深深吸上一口气,将手盖在崔长林的脸上,“就算你欠我一次好了盟主好好休息,余下的,我可是要在床上讨回来”
苏妄却笑了,或许是那人害羞的模样太过可爱,又或是被人关心的感觉太好他许久没笑得这般真情实意,想说点什么,却怕一张口笑声便溢了出来,惹得那人脸颊更红。
待信鸽展翅飞走,余下羽毛落在窗边,他仍怔怔看着那鸟儿离开的方向,直到有人进了房间,才猛然回神。
他吃吃的笑着,“只是看看而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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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软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崔盟主红了脸,语气倒还勉强坚定,“给、给我看看”
苏妄歪了歪脑袋,黑发从身后洒下,扫过对方的脸颊。
越剑山庄所发生的事情,只不过半天便在江湖传开,有人对老庄主痛失爱子仪表惋惜,有人痴迷惊魂一夜的刺激故事,人们八卦来八卦去,最后的最后被讨论最高的,还是崔盟主与赖家大小姐的婚事。?
殊不知见他这样,苏妄倒是更愧疚些——这伤是他从地下室逃出来的时候不甚被落石砸到,想着既然无法掩盖,就往坦然了说结果这小子却纠结成了这样。
苏妄闭了闭眼,将那汹涌的情绪尽数压下,包括那不顾一切将往事倾诉的冲动。
崔长林当时在所有人面前极力求亲,如今刘贤已证是恩将仇报的通缉犯,赖家也因为赖天昊的死而后继无人,眼看就要没落,唯有与崔家结亲一条路可走,老庄主自然再无犹豫,强打起精神来提女儿准备嫁妆。
这姿势别扭了点,加上崔长林身体未愈,一起身便头晕脑胀,红着脸又躺了回去,却闭眼不敢看他,攥着袖口的手指却不曾放开。
他抽出一只手来将衣襟解开,柔软的布料滑落,露出肩头的淤伤苏妄的皮肤本就白皙,到更显得青紫浮肿十分明显。崔长林眼底发热,攥着对方袖口的手指收紧成拳,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好半晌,才憋出一句颤抖的道歉。
像是封尘已久的外壳被轻轻撬动,里头那原以为早已坏死的软处被碰到,从心口麻到指尖,末了又泛起淡淡的酸意
因为愧疚,苏妄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但儿子刚走,为了避讳,婚期被定在三月之后,崔长林对此并无异议,但也没太多表示,只沉默地在飞鸽传来的书信上盖了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