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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二年, 腊月二十五。
远处有人马靠近,李砚接过缰绳,才要翻身上马时,回头去看。
贺行一袭白衫,带了满身的血污,被按倒在李砚面前。
“今儿个还没给你把脉吧?”章老太医作势要抓他的手,“早都说了你脉象乱,也从来不好好休息, 再给你看看。”
贺行尚不曾抬头看一眼,只喘着粗气道:“陈离亭,你我到底相交一场……你同李砚早已离心的事情我也知道,你掌江南、我掌闽中,我们……”
李砚笑了一声,接话道:“你的脸长得大。”
马蹄踏着跑过江南的青石板长街,迎着天光,却背对着战场上未熄的火光。
李砚记仇,只要是关于陈恨的事情,他都记仇。
单是听见这两个字,李砚就全没法子。
不敢再听苏衡说离亭,李砚自个儿就走出去了。
章老太医坐主位,也就是搬了把椅子,要他坐在木案前边。章老太医右手边是李檀与陈温,左边是陈恨同徐醒。
酣战之时,顾不上后方,不再派人来传消息也是寻常。
冬日里,竹榻铺上了白狐狸毛的毯子, 小案上分别摆了碗筷与酒杯,菜色不多。
他翻身上马,对苏衡道:“贺行也抓住了,天也亮了,离亭没说这时候不能去找他了吧?”
陈恨抬手给章老太医斟满酒水, 章老太医一口饮尽,将他们每个人都看过一眼,道:“可都别再……出事了啊。”
只安安分分的待了一会儿,李砚再一次拂袖起身:“走吧,去前边看看。”
他转身往回走,用两只手掩着面,在案前坐了一会儿,又起了身。
章老太医
“不要。”陈恨把双手揣进衣袖去,直往榻里边缩, “好好的把什么脉?正吃饭呢。”
李砚转身回了堂前,仍旧在案前坐下,撑着脑袋想事情。
照着规矩,坐在主位上的人得说祝词。
马匹备好的时候,天光微明,不知不觉,原来已经过了一个昼夜。
晃然听见李砚的声音,贺行猛然抬头,竟是败在他手里了。
封地庄子不讲究虚礼, 各家农户过各家的小年, 原本在庄子里伺候的人也都老早就放了假。
陈恨笑他:“你就只会说这句话。”
原本也是逗他玩儿, 章老太医的手转了个方向, 拿走他眼前的酒壶,自斟自饮,眯着眼睛呷了一口又一口。
“备马。”
苏衡还准备再挣扎一下:“离亭吩咐过的,爷不听我的话,总得听他的话。”
“也是。”办事须得办得周全,是他一时糊涂了。
离亭。
李砚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备马。”
暂时不能去找陈恨,但是他可以亲自上阵,把事情快点处置好。
这是因为从前贺行说要把陈恨丢进河里。
陈恨一行人窝在房里吃了顿饭,便算是过小年了。
“带下去,别叫他死了,送回长安听发落。”他想了想,又道,“路过黄河的时候,把他的衣裳丢黄河里去,再呛他两口黄河水。”
苏衡忙道:“这恐怕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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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前线的人提着贺行来领赏了。
不按身份排座位, 按年纪排。
第123章 暂别(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