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舍生取生（1）(2/2)

    楚云飞的复活是意外之喜，却也让裴君玉变得无法割舍世间。

    世人谓裴三公子从容淡定，智谋高超，但他同时也是肉体凡胎，心脏会因为他人而快速跳动。

    裴君玉：“嗯，那我们去当米仓里的老鼠。”

    这些是裴君玉之后才知道的事。

    他们在长久的流亡之后，带着伤痕和风沙回到朝廷，以为一切已结束，他们打倒一切。但无论当年楚家的灭亡，皇子出逃，一系列事件背后真正的理由，他们从来没有真正了解。

    但是，滚轮早已转动，事已至此。如果计划是奔涌的河，他已自己跳入水中。虽能游动，却也受波涛宰制。

    在最危急的时候，所有计划、谋略都已从他脑中消失，眼中、心里，只有面前的人。

    所以，他用尽一切对抗。那仁和他性格相左，但在这件事上立场一致。姬无缺则相反，比起对抗，他选择融入其中。

    所以，一切理应没有问题，理应。

    他们以前流亡时也常说这种闲话，米仓里的老鼠，便是要钻进别人家白吃的意思了。

    裴君玉直直看着楚云飞。

    裴君玉的失态只有一瞬。他缓缓地眨眼，面上浮现平时的笑意，说：“云飞，你还想吃当年的叫化鸡吗？”

    楚云飞正专心对付身上的泥，没注意到裴君玉一瞬的怔愣。

    楚云飞笑出声，但他笑归笑，神情依然带着警觉，不时注意周遭。

    这里还不够安全。

    不如说，这座城，恐怕已没有安全之地。

    裴君玉开口，正想说什么，却突然一僵。

    或许，也从来没人能真正控制过。

    这些，一半是性情使然，一半因为他早已将一切安排好。即使这世界少了他，他的计划依然会运转下去，尽管结尾他不能得知，但也已尽力而为。

    但现在，这些都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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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君玉也深知如此。他自从看到靖王遇刺，心中便有不祥预感，刚才自觉马上就要到阴曹地府，没想到还能苟活几刻。

    现在唯一的变量，是在计划半途复活的楚云飞。他已经尽力屏除太多情感，将楚云飞安排进去。他作为沙民的信仰和领袖，看似在核心，却游离在核心之外，如果依照计划，一切将安全无虞。

    常人谓裴三公子淡然自若，进退有度，即使在最危急的状况下也指挥若定。三年前楚云飞死后，这一点越加明显，以往的顽性和玩笑话，也都随着火焰焚烧殆尽，只剩下完美若人偶的裴三公子。

    他不想死了。

    他非常后悔。

    楚云飞摸着肚子：“倒也不坏，不过沟鼠肚子饿了。”

    裴君玉边咳边笑：“今日当了一回沟鼠。”

    何时死，何时生，早已不是自己能控制。

    这不是他原本要说的话。

    楚云飞平时看着大剌剌，但他作为楚家遗孤，是最先明白的人。接着，在他准备将一切翻出来时，被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