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母亲】8(3/7)

    说:「这鬼哭狼嚎的都什幺玩意儿,有戏没,听段戏。」我假装没听见,结果被

    一痒痒挠敲得蹦了起来。

    夜深人静,只剩下星星的气息。奶奶早已呼呼大睡,我却支着眼皮,苦苦煎

    熬。晚饭又喝了好多水,以便半夜能被尿憋醒。我像个夜游症患者,游走于楼顶、

    楼梯口、院子和父母房间外,侧耳倾听。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陆永平似乎再没来过。好几次我都想给母亲说不如让我

    睡到她的空调房里,但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让我的勇气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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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那一天还是到来了。记得是八月末,月朗星稀,清爽宜人。整个大地都

    亮堂堂的,像是镀上了一层水银。10点多奶奶就下去了,说是月光太亮,晃人眼。

    没有她的阻挠,我也得以惬意地听了会儿张楚。这个顾影自怜的瘦弱男人用仿佛

    裹在棉被里的声音唱道:愿上苍保佑吃完了饭的人民,愿上苍保佑粮食顺利通过

    人民。我搞不懂这是什幺意思。我更喜欢那首《蚂蚁蚂蚁》:想一想邻居女儿听

    听收音机,我的理想还埋在土里。再不就是那首应景的《和大伙去乘凉》,听不

    太懂,但至少这会儿我正在乘凉。头顶的那片银色像某种药剂,渗入身体里,让

    人感到安详。这幺听着听着,我只觉眼皮越来越沉。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又响起那种叮咚叮咚的风铃声。似乎还有脚步声,猫儿

    一样轻。我翻个身,恍惚间一个激灵,立马醒了大半。竖起耳朵。门确实在响,

    脚步声渐行渐远,却颇为耳熟。我爬起来,蹑手蹑脚地靠近阳台。胡同里有个人,

    影子被月光压成一团,汗衫长裤凉皮鞋,钥匙链都瞅得一清二楚。不是陆永平是

    谁?他鞋跟不厌其烦地磕着地,已经行至街口。我咬咬牙,长吁口气,转身靠近

    栏杆,又飞快地缩回了身子。母亲还在院子里!她往堂屋门口踱了几步,又转身

    扬起了脸,不知是赏月,还是牵挂着婵娟下的我们。

    那晚母亲穿着一件蓝白睡裙,乌亮秀发披肩,稍显散乱。几缕湿发粘在红霞

    飞舞的脸蛋上,清澈眼眸吸纳着银色月光,再反射出一潭饱满湖水。至今我看不

    懂那样的眼神,像银色厚重的风,隽永、丰饶却又荒诞不经。母亲仰望良久,叹

    了口气。我躲在栏杆后的身子不由紧了紧。接下来她走到门口,犹豫片刻,又径

    直进了洗澡间。亮灯,关门,很快响起水声。我背靠栏杆坐下,扫了眼当空明月,

    心烦意乱。

    正打算起身睡觉,洗澡间开了门,我侧着身子往后缩了缩。关灯,关门,嗒

    嗒嗒的轻微脚步声。我扭头一瞥,登时全身僵硬起来。只见母亲一丝不挂,香肩

    微缩,藕臂掩胸,步履轻盈,瞬间就进了屋内,却给这个白银夜晚空留一抹丰腴

    肉色。直到楼下传来关门声我才反应过来,拍拍屁股躺到凉席上,睡意全无。闭

    上眼,各种景象纷至沓来:陆永平滑稽而狰狞的笑,母亲隽冷如水的眼神,枣红

    色木桌,水光连连的交合处,还有月光下的健美胴体。那跑动中跳跃的乳房、左

    右颠动的肥白宽臀、光洁的背部曲线、丰满结实的修长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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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蒙蒙亮我就下了楼。上个厕所,又到洗澡间洗了把脸。刚要出去,一撇脸

    就扫见了洗衣篮里那条睡裙。犹豫了下,我把它轻轻掂起。整个裙后摆都是湿的,

    扑鼻一股浓郁的腥臊。我心里怦怦直跳,老二一下硬了起来,赶忙扔下,仓皇而

    出。

    卧到床上,好久才平静下来,遂翻出《福尔摩斯探案集》。记得已看了大半,

    那天正好读到《最后一案》。看到华生在悬崖上听着震耳欲聋的瀑布声缅怀挚友

    时,我只觉胸中震荡,险些落泪。夏洛克福尔摩斯怎幺会死呢?当然不会啦,下

    面就是《新探案》,每篇篇幅长了许多。虽然早知如此,但看到亲爱的福尔摩斯

    先生再度现身时,我还是激动得要欢呼雀跃。

    正看得入迷,门被推开,母亲探了个头:「亮着灯在干啥啊,喊你也不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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