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拔苗助长(2/2)

    以前的祝方觉，再麻烦，都洁癖到一天恨不得洗好几个澡。

    他知道祝方觉当时很生气。他当时也很生气。他他生气为什么有人敢在他的面前伤害祝方觉。

    ——美人儿，你当我是你呀？不若我们来双修罢，双修总是很快的。

    是一处桃花源。

    那人对他万般好，什么都教他，把他从小孩子养成了大男人，偏偏连这些事都不愿意告诉他，让他爱而不知、爱而不得，最后还得茫然地注视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离开。

    他甚至不知道那样令人生畏生怖的占有欲从何而来。

    虽然有生机，但是没有什么人气。像是个空洞的样板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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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双人。

    但他现在已经不会像五百年前那样，为了一点不合心意的事情就和祝方觉去争，等待着男人毫无理由的退让。

    独处的、毫无依靠的五百年，对郁天极的改变是巨大的。

    他从边上接了些热水，倒在帕子上——现在三千大世界里，这些方便的新事物比比皆是。只有少数人知道，发明和推广这些的人，不过是为了讨好他失踪的爱人。

    郁天极望着他心爱的人，他随手一划，身边出现了一条裂隙，从那裂隙中隐隐可以看见里面的样子。

    他意识到，祝方觉对他，永远是那样对待小孩子的态度。他不喜欢。

    郁天极陡然捏住了帕子。

    但她是真心希望祝方觉回去的。不仅仅是为了汀兰山，也为了那三千大世界。

    他更生气他自己。如果他早知道的话，他宁愿不渡劫，他宁愿一直陪在祝方觉身边，等着他慢慢悠悠地修炼，等着他用那种懒散又带着笑意的语气说。

    唯一的问题是，郁天极是一个永远不愿长大的巨婴，他宁愿祝方觉庇佑他一辈子，他宁愿懵懵懂懂地跟在祝方觉身边，看着那家伙调戏美人、看着那家伙在汀兰山作威作福。

    他知道祝方觉当时很生气。

    就算不是大道修炼上那么亲密、亦师亦友的意义，也至少要是伴侣呀。

    郁天极对外，再冷漠再僵硬，在祝方觉身上，他都是敏锐且敏感的。

    他被祝方觉宠着、护着，过了懵懵懂懂的五百年。

    他长大了。

    但这里没有动物。更没有人。

    但郁天极终于意识到，五百年，即便对于修真者来说，都是一个过于漫长的时光了。

    他恐怖的力道让那块帕子变了形，就好像此刻他扭曲酸涩的心一样。他把那帕子扔到一边，然后换成了一块新的，重新浸水、拧干。

    他甚至不知道，祝方觉现在是否还像当时那么生气。

    “明明需要扩张的”郁天极垂了垂眸，嘴角抿出一个委屈的弧度。

    他想要想要曾经，祝方觉对他的说的——尽管是开玩笑，他要的，是祝方觉口中，“双修的关系”。

    其实没有桃花。祝方觉不喜欢桃花，准确说来他不喜欢花。原身的性格是，只喜欢艳若桃李的人，而不喜欢娇俏的花。

    现在的郁天极，不一样了。

    对，道侣。

    郁天极抱着祝方觉走进去。他走进卧房，把祝方觉放在床褥上，给他脱了鞋和外衣，用轻薄的被子给他先盖上。

    但他忽然意识到，刚刚祝方觉说，小世界不方便，而他又懒，因此硬生生改了习惯。

    他不愿遭逢巨变，被拔苗助长，被男人抛在身后。哭叫喊恼，可惜曾经那样受宠的小孩，却陡然失去了庇护他的一切。

    他像是一个巨婴，终于从父母密不透风的遮蔽下逃出生天，然后陡然意识到，曾经的小世界是那样的狭窄。

    一生一世。

    郁天极掩了神情，把祝方觉的衣物脱下来，认认真真地给祝方觉擦身。他不愿吵醒祝方觉，就给祝方觉施了昏睡咒。他看见男人一直紧皱着的眉头，终于松了下来。

    有小桥流水，有百亩良田，有漂亮的、可爱的小房子。

    先用湿帕子擦了一遍，然后又拿了块干净柔软的帕子，再给他擦一遍。他没刻意避开祝方觉的私处，他把他的性器端端正正地摆好，擦拭干净，然后认真地盯了会。

    ——道侣。

    郁天极以前不知道双修是什么。

    不仅仅是长大。

    所以他没有种花。他种了点粮食和水果，知道祝方觉喜欢美食。还种了些树。他把汀兰山上，祝方觉居所外边的树迁了过来。五百年过去，那棵树在如此浓郁的灵气下隐隐生了神智。现在它是这地方的管家。

    郁天极知道祝方觉犯懒。他们以前亲密无间的时候，郁天极常听见祝方觉抱怨生活很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