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季棠纠缠【肉的前菜】(2/3)

    “爹爹！”

    又是娘的祭日。

    袁小棠反射性地抓住了那人，呓语呢喃着，“别走。爹别走”

    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眼看自己身上已换了清爽干净的亵衣，没想太多便翻身下榻，趿了锦靴就去穿衣束带。飞鱼服套至一半时，他神色异样地摸了摸胸口，酸酸的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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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溺水的人抓着茫茫海面上的唯一浮木，死也不松手。

    所有的热意都被压制于欲望深处，苦苦挣扎翻腾不休却难得解脱。

    “你们留在这收尾。我有事先回京城一步。”

    到底少年留不住心事，袁小棠甩了甩脑袋就大步出了屋，走至庭院中看见对着海棠树执酒默饮的袁笑之时，脚步一顿怔了怔。

    可那双无情的手终究还是抽离了身侧，带走了所有赖以生存的热源。

    当年娘治病救人，却不料疲累下自己先积劳成疾，撒手人寰辞去人世。而对此，袁笑之从来没有劝过，像是哑了般未曾开口一分。

    而袁府这边，方雨亭心神不宁的，出了屋见袁笑之就坐在海棠树前端着银樽一杯杯浊酒入喉，不由一愣。

    这案子还没了结呢凡事向来都要亲自过手的指挥使这是要去哪？

    袁小棠茫然地看着空空掌心，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那人转过身，衣角翻飞半步未停地往外走去。

    可当真只有讨厌吗？

    他没再停留，胯下收紧扬起长鞭就促促地向前行去，“驾”

    他向来不爱动脑，更何况情之一字。从来无解。

    袁小棠憋着闷气翻过墙，漫无目的地在人群拥挤到处喧嚷的街上游荡，耳尖听得前方几个巡城的侍卫讨论着什么徐灿在外又强抢民女了，又听那时间正是在他和袁笑之当日走后，不由气不打一处来，咬着牙提起绣春刀就想去找那小子算账。

    袁小棠再次清醒，是三日之后。潮期中发生的一切，他都记不太清了，只留有个模模糊糊的印象。

    谁好像将他浸入了一片清冷彻骨的水中。

    一次也没回头。

    在袁小棠眼中，这无异于是爹眼睁睁看着娘去送死。

    明明是天底下最血浓于水的二人，明明本该是最楔合无隙的乾阳太阴，却偏偏隔着世间最难跨越的千尺沟壑，万丈深渊。

    马蹄下一地风卷扬尘。

    叫他怨恨不休，怎么也无法原谅。

    袁笑之半回过头来，那双覆着尘霜的桃花眸和背后天色般浓墨暗沉。风雨如晦，肃杀无边。

    【——小亭子，你说爹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就因为我成了个太阴？还是因为我娘？

    袁小棠难受得喊了声，不停动弹想要逃离，却被肩上覆着的那双大手死死按住，一点点地往水下沉。

    他甩着脑袋，眼角掉着泪哭出了声，似是渴望那些温暖的慰藉，而不是百般忽视心底那叫嚣的欲求。

    他是太阴。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远远地看着袁笑之饮罢了一杯又一杯的酒，不发一语，似是悼念，又似消愁。

    就像是天意弄人。

    袁笑之眼神复杂地看着他，那双眸里浮浮沉沉的，似乎埋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心绪。可他到底还是不发一语的，将手指一根根抽出，最后抽出了那片玄黑绣金的袖角。

    ——哪有当爹的不喜欢自己儿子的？你呀，不明白指挥使。他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喜欢你啊。】

    身旁人的动作顿了顿，就连呼吸好像也粗重了一刹，袁小棠感知得到。

    袁小棠不清楚。

    寒得很，像京城十二月的天，灰蒙蒙的。结着冰。

    “爹”

    他看不惯袁笑之的惺惺作态，也看不惯袁笑之的冷心冷情。大抵那人的一切他都是看不惯的，所以才会每每出言不逊和本该尊重孝敬的父亲对着干。

    仿佛被提醒般，他抬头望了眼那月如圆盘云隐西山的中秋夜色，呼吸一滞，是了，又是中秋。

    他低下头，捏紧了拳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