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季棠重修旧好【花爷受虐，季鹰求而所得】(2/4)

    “我是喝得醉了些夜过卯时才一觉睡醒，”花道常极其艰难地挤出了一句话，似是自知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他闭上眼，默然良久才轻轻道了句，低声入心。

    “不会是我青楼妓子多因服药而终身不育，那一晚我也根本未曾与她一度春风。”他抬起头来，一双桃花眼再没了从前的风流放达，犹如水涸枯泽。满目哀凉。

    “好，你问。”

    这是不是就是他流连欢场游戏人间的报应？

    “你信我，小棠，你信我好不好？”

    “第一，那晚你是不是去找了红袖？”

    “我只问你三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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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在往常，这看似不作假的情意袁小棠还会信上三分。可如今红袖之事叫他再也不可能一叶障目下去，态度也就冷然了许多，尽是指责。

    什么都不曾上心什么都不曾在意的花道常还是第一回露出这般难堪狼狈的情态，就像个置身绝境奄奄一息的濒死者，苦抓着能救他出深渊也能让他跌落得更粉身碎骨的绳索不放。

    “怎么不可能？”袁小棠皱着脸不愿提起让他如鲠在喉的那人那事，却偏偏不知为何止不住地说了下去，“潮期之事我虽记不真切，可也还清楚有一夜你出了门直至第二早才回来。红袖说她就是那次一夜春风有了身孕，你也曾应她若有子嗣必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她一心向你，这孩子不是你的又会是谁？”

    若早知当日的玩世不恭会迎来如今苦果，他定会对那人认真更认真些，好不后悔，也不愧对自己三十年来第一次的喜欢。

    “可我自知我们什么事都没发生。因为那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的事。”

    袁小棠笑意微凉，“然后你在那呆到了第二天早上？”

    “你既已有了妻儿，就该对她们负责。”少年顿了顿，那别扭神情也不知说出这番话究竟违不违心情不情愿，“别再去招惹别人了。”

    想着袁小棠和袁笑之到底什么风月关系，想着那家伙的第一个男人到底是谁，想着那堵在心口咽不下松不了的郁气究竟是因为什么。

    “我我”向来舌灿莲花的花道常第一次语尽词穷，当他想努力辩白自己的真心时，却发现它早已被逢场作戏的甜言蜜语淹没得毫无光彩一文不值。

    花道常意识过来，面色颓然地闭上嘴，两肩塌下眸里闪过痛苦之色。

    “第二个问题你和红袖，可曾云雨过？”

    “她？！”花道常如受五雷轰顶震在原地，脸色铁青双瞳圆瞪，半晌眸子涣散地摇了摇头喃喃辩解着，“不、不可能她不可能怀孕不可能。”

    早在他没发觉的时候，就已对他人无心无意，只剩不知所措不知所起的一腔情深。

    “妻儿？什么妻儿？”花道常神色疑惑摸不着头脑，笑了笑情话却是张口就来，“我不招惹别人，只招惹你啊。”

    可他不曾喜欢过一个人。自然也不知什么算喜欢怎样去喜欢。

    “红袖怀孕了，你不知道？！”

    花道常一手紧抓着衣袖不放，似是在努力忍耐着从喉间涌上来的血腥味，颈间冷汗涔涔。

    起初他也咬牙切齿地恨过，恨那些人的利用和口腹蜜剑，恨自己的愚不可及和看不透。可这么些时日下来，恨意早已被冲淡许多，只剩下了波澜不兴的心灰意冷。不想再去追究什么，也不想再求什么。只打算一切都没发生过。哪怕偶有的心动仍旧在诉说着言不由衷。

    有些话，说多了就没人信了。

    袁小棠咬着唇看他这副神情，心里也不好受。原先预想的当断则断在此时变得无比可笑，每一次的迟疑都叫他自暴自弃如陷泥淖无法逃脱。

    袁小棠心间刺痛，别开眼望着立于旁侧的季鹰，慢慢冷静下来，匀缓了呼吸。

    他低声下气地乞求着，眸中微光粼粼烁动，琉璃般敞开着脆弱与透明，似是只要一个拒绝的苗头就能浇灭眼底所有如炬迎风的零星希望。

    “是。”花道常咬牙承认，急急辩解着，“可我们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喝了点小酒，又嘱咐了她一些京城要注意的动静。”

    说罢，他抬起手似是想要安抚般去摸摸少年的头，却被袁小棠一个后仰避了过去，转过头眼神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