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卒 第三章(2/3)

    鱼明绣笑道:“你给我整这些文词儿做什么?还‘西方宝树唤婆娑,上结着长生果’哩!他今儿是与你不相熟,是以话才少,往日还是能说几句话的,他如今才二十几岁,正值青春盛年,慢慢调理着,总能好起来。”

    鱼明琇带着易槿棠快快地回了营,推开门来,房中空无一人,那三个人显然也是趁这少有的空闲出去找乐子了。

    易槿棠两手捧着茶碗,低下头来喝了,然后抓着空碗放在膝盖上,神情却仍是怔怔的。

    鱼明绣带着易槿棠骑马往回走,一些牛车和驴车从旁边经过,显得骑马之人真好像鹤立鸡群一般,果然是“马令人俊”,骑在马上确实比骑牛骑驴显得俊逸洒脱了许多,想象着自己此时若是骑了一头牛,那形貌便当真有些村里村气。

    易槿棠声音微微颤抖:“大宋的法令便是谁遗火谁便要活活被烧死吗?”

    看着他打开门出去了,司徒锦这才扭过脸来对自己的好友说:“明琇,你这日子可有够受的,这位来自五湖四海的大兄弟好道是‘把这韶华打灭,觅那清淡天和’,仿佛霜打了的菘菜,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他这般萎靡不振成天发愁,若是得上那才子佳人那般有风流意境的肺痨病,你可有得操心,光那汤药钱就不知要花费多少,还未必治得好。吐一口血看秋海棠那画面写在诗里是很美了,缠绵悱恻的,家里过日子真有一个这样的谁受得了?”

    给这失魂落魄的人倒了一盏茶之后,鱼明琇温和地说:“你莫要怕,那般事情也不多见,只要谨防失火便好。”

    鱼明琇从他手里将碗抽出来搁在桌面,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头,轻轻地拍抚着,声音柔和地解劝道:“国有国法,他一时不谨慎,失了火,难免要以身抵法。方才的事便不要再想了,今后京中定然整肃,少有这样的事了。”

    鱼明绣放下酒杯,道:“我也想着这事,成日里只让他洗衣刷碗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正在给他疏通,他也是识得几个字的,便让他帮办做些粮草收支之类的事情,也算是有个立身的正业。”

    两人又说了几句,门一开,易槿棠走了进来,鱼明绣见他来了,立刻把话顿住,很快转了话题。

    易槿棠不饮酒只吃饭,虽是速度慢,终究比那两个又喝又说的人完结的快,那两人谈兴正浓,眼见一时半刻不会完事,易槿棠又过了一会儿便觉得小腹有些憋胀,悄悄地和鱼明琇说了,便出去解溲。

    鱼明琇连忙转头一看易槿棠,只见这人面色惨白两眼发直,再停一会儿只怕就要晕过去了。鱼明琇抓过他的马缰绳,另一只手挥着鞭子在自己马身上一抽,两匹马便一先一后跑了起来。

    三个人在白矾楼里消磨了一个多时辰,鱼明琇和司徒锦这才尽兴了,司徒锦留下自己在东京的住址,两人挥手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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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明琇劝慰了好一会儿,易槿棠仍然是眼神呆滞惊恐,他叹了一口气,自己还没说官家这一次铁了心杀一儆百,那监官执事人等此番定然也讨不了好去,只怕得有几十名官吏人头落地,只不过一刀断头死得痛快而已。易槿棠虽然在这里住了大半年,然而每日只是洗衣吃饭,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军营隔绝内外,有时候确实容易让人思维单纯。

    鱼明琇噗嗤一笑,道:“瞧你笑得那样嘴脸,仿佛王楼前卖的野狐一般,虽是羹汤不饱人,你给他弄那些咸菜干嘛?把人要做成咸菜篓子么?”

    然后便夹了两筷花炊鹌子在易槿棠碗里。

    鱼明琇注目往前方看,只见一座高台上堆了一些柴草,上面放翻着一个四马攒蹄被捆绑着的人,那人凄惨地哀号着,连连呼叫“饶命”。下一刻一个人手持火把站到高处将柴草点燃,不多时烈焰升腾,那受刑之人在火堆里翻滚叫喊,声音凄厉仿佛地狱恶鬼,连鱼明琇都仿佛听到了他身上皮焦肉裂的声音。

    两人正往前走着,忽然前方一阵喧哄,四面八方的人一起往一处去,连一些丐帮弟子都暂时丢了摊子,将烂碗里面的几文钱揣起来,抱着缺了角的大碗往人群里面挤。

    鱼明琇点头道:“官家虽然圣性至仁,虽用兵,亦戒杀戮,然而这件事却也是不得不为,东京城中街道狭窄,宫府宅店密集,又多是竹木板壁的房屋,若是一把火烧起来,一条线便燃着了整片坊区,更何况汴梁城中的道路弯弯曲曲,与长安城大不相同,虽是救火有碍,然而易守难攻,因此官家便格外注重防火之事,若是一把大火将整个东京都烧成白地,大伙儿可就都要无家可归了。”

    司徒锦点头:“确实是,你好好哄着他,没准儿能赏给你个笑脸儿。他这般整日恹恹的没精打采,总在营里干些杂务也不是长法,你可有什么筹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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