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卒 第六章(2/3)

    苍丹呵呵道：“该拿多少就要拿多少，纵然是酒肉穿肠过，好歹受用了，谁还给国库省钱？”

    鱼明琇笑道：“自然没事，这一次征蜀，堪称顺利，前后只花了六十六天，积累军功正好升迁，多赚些俸禄总归是好事。”

    易槿棠拿了那个面具看了一下，转头看着鱼明琇，问：“你这一次可没事么？”

    “羊肉！”“牛肉！”

    周世安道：“不用问了，吃鱼，要活鱼不要鱼鲊，要蒸吃不要烧吃，取的就是那股鲜灵味儿，有鱼脍是最好的了。”

    想到自古“蜀道难”的诗篇，那西蜀道路险峻，跋涉艰难，还不知那些人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若是弄成个持久战可是麻烦，不如速速退兵，哪知不过两个月多一点，蜀中便完全平定。

    鱼明琇笑道：“又作怪，满京城都没看到哪个厨娘会切鱼脍，你让我上哪儿学这个去？这里是钱，你们谁出去买菜？买回来我上灶烧饭啊。苍丹就罢了，你别出去只顾喝酒，倒把我们都饿在这里。”

    鱼明琇在一边招呼他：“槿棠，快来，带了好东西给你。”

    菜肉买来之后，鱼明琇便掇了自去厨房烧菜，他料理厨事向来不用别人帮忙，道是会乱了步骤，速度却也快得很，半个多时辰后，便提着大竹篮走了回来，这一下其他人可是一齐动手，将一个个大海碗从篮子里拿了出来摆在桌上，其中两大碗是烧烂了的牛羊肉，一盘蒸鱼，余下几样乃是锦葵羹、炒矮黄、油煎的葫芦面筋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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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十几天，京师骑兵禁军便回来了，营中又是一阵人声马嘶，安静了这么多天，此时简直是声音鼎沸，易槿棠回到房里一看，只见行装包裹堆了一地，那几个人正在收拾，他点数了一下人头，自己房中不曾少了一个，顿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易槿棠本来正打量着他脸上手上有无伤口，这时才发现他身上的服色也换了，原本是从七品上的翊麾校尉，如今改了正七品上的致果校尉，那军服看来是新作的，纹饰鲜明十分晃眼。

    易槿棠走过去，鱼明琇将一件脸盘大小的物事塞在他手里，笑道：“我看川人土戏戴的这个面具倒好，便买了一个给你。”

    毕荣廷和周世安两个在苍丹一片丹心的洗刷清白之声中拿了钱便骑马出去，到附近市面买了鱼肉菜蔬，鱼明琇这时已快手快脚地将东西都整理放置好，他脑筋清楚，动作又快，易槿棠想帮忙都插不下手去，收拾好了之后，鱼明琇还有时间搂着这数月不见的情人叙一下寒温。

    鱼明琇笑道：“有那些赏银你还不知足？你这个性子就算是升八级，那饷银也不够花的，还能买房子置地不成？”

    虽然鱼明琇此时已经升了官，然而苍丹还是习惯叫他队长。

    大家团团坐下，周世安夹了一筷子油汪汪的面筋葫芦放在嘴里一嚼，道：“队长这假煎肉做得真是一绝，不但模样儿好像肉片一样，味道也和肉味差不多，上一次做得煎茄子，油亮焦黄，吃起来也是一股肉味儿。”

    苍丹展开了行李在一旁笑道：“可说呢，这一回队长连升两级，可以常去白矾楼吃饭了，新衣裳也好再做两套，要说还是读过书的人升迁快，像俺们只升了一级，从今后俺老苍也好该读书识字了。”

    鱼明琇一巴掌拍在他肩头：“行了，别发你这高论了，今儿晚上我请客，大伙儿要吃些什么？”

    听说了大军成功的消息，易槿棠怔怔地站在那里，心头也不知是何滋味，他忧虑鱼明琇是否平安无恙，然而却也有一种唇亡齿寒的感觉，虽然他人在东京，心中总是要惦念南唐，毕竟自己的亲人朋友都在那边，如今大宋国力正盛，那情势便如一颗大星周围环绕着几颗小星，那大星抬脚啪啪地把那些小星左一个右一个都踩灭了，吞了下去为自己增添光亮，如今号称天险的西蜀已是完了，易槿棠虽不是运筹帷幄的大将军，也晓得南唐愈发的不稳当。

    毕荣廷对易槿棠道：“今儿队长请客，你要吃什么赶紧说。”

    诏命一下，大家便都忙碌起来，禁军骑兵这一次大部分都要出征，只留少数人看守军营，易槿棠自然是划归留守一类。军人们都快速收拾了行装，鱼明琇这几天忙着整装也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伴他，只是在临行之前的夜晚花了好一番力气与他话别。第二天整个营区之中便空空荡荡，白天走在营中道路上，静悄悄如行鬼市，晚上回到房中，凉飕飕形吊影只，他从前只觉得自己一个南唐降卒混在一堆宋军之中总是不自在，如今才发现原来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很舒服的事情。

    过了正月十五这一年之中最大的狂欢，大家都整顿心情重回正轨，鱼明琇也每天带队操练，突然间天子下诏：西征川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