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 第十章(3/3)
要说人的出身可能真的会影响她的命运,张女史乃是政治世家出身,虽然到她那个时候已经没落了,然而熏陶毕竟还在,家里面闲谈多少会涉及到前代亲历的种种大风波,是以她虽然不喜欢政治,但是本能见识仍在,这时候就知道远远避了开去;然而佘静秋却是小市民出身,骨子里还是那种求稳图安的性情,对于政治有太多的幻想和一厢情愿,对于巫师一般的黑暗预言本能地无法接受,而且他半生浮沉,未曾受到上位者赏识,新朝建立之后被朝廷架高了一捧,难免会以为好日子要来了,因此便失去了防范,这虽是人之常情,却也不能不说他是有些目光短浅的,压根儿没想到紧跟权势非常危险,那龙卷风能把人抛上天,便能将人打下海底里面去,我那些海上的同类纵然是修道有成,也不轻易和这个相抗的。”
文滨虹听了他这一番议论,在这关于生死命运的剖析面前,文滨虹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深沉了,眼神幽幽地望向墙壁,又仿佛穿过粉白的墙看向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文滨虹站起身来,到书架旁也找了一本书翻开来,从扉页上的序言开始读。
他略过“出名要趁早”这一段话,看到了这里:“一切都是那么虚幻,个人即使等得及,时代是仓促的,已经在破坏中,还有更大的破坏要来。有一天我们的文明,不论是升华还是浮华,都要成为过去。如果我最常用的字是‘荒凉’,那是因为思想背景里有这惘惘的威胁。”
这几年来,无论是自己亲身经历,还是耳闻目见的事情,都已经很不少了,文滨虹的心境也有很大的变化,因此此时再看这段序言,便感觉有一种预言一般的犀利,格外震动人心。他从前虽然很欣赏张女史的文笔,然而对方的书稿毕竟多涉情爱,少有军国大事的论及,因此看起来似乎不够宏大深刻,可是此时再一看,并不是张女史想的不够多,而是那言外之意自己根本没有读出来,没能在两行之间读出她没有明确写出的第三行。
张女史当年便能写出这样的文字,可见其逃脱绝非侥幸,实在是聪明使然。
见文滨虹站在那里又有些呆呆出神的样子,南宫羽放下书,悄悄贴近了他一下子抱住,不住亲吻着他的脸,笑道:“我的心肝,你还在那里感慨什么哩!外人寻不到我们山庄的门径,任是怎样的滔天巨浪也席卷不到我们这里,今儿外面雨蒙蒙的,不好出去玩耍,便在屋子里欢乐罢了。滨虹,我有些衷肠话儿,要与你细细说来,你且与我进屋里去吧。”
文滨虹看到他那晶晶亮的眼睛,哪还不知道这狂徒打的是什么主意?把自己撮哄进卧室中还能做什么好事?瞒天过海讲“衷肠话”,其实还不是要把他那鹤尾红送到自己肠子里面去?如今还是大白天的,他便要交尾了。
文滨虹满脸通红地说:“如今日头还正亮着,你便要白日宣淫不成?人家禽鸟都是春来发情,如今都已经大夏天了,早已过了时节,怎的还整天弄这个,昨儿已经要过了的,前儿也没安生,怎么如今又来?”
南宫羽笑嘻嘻地说:“‘凡鸟偏从末世来’,我却是修炼成精的,怎能与祂们比类,受那时节的约束?千年精修的结果便是一年四季皆可发情,免得亲亲滨虹一年四季倒要空窗三季,后庭空虚,松竹寂寞,那却是我的不是了。”
文滨虹稀里糊涂被他又弄到床上,纵然文滨虹百般扭捏拦阻,却又怎能拦得住这化了形的禽鸟?待到那灼热的肉棒又插入体内的时候,文滨虹不由得哽咽着仰天叫了一声:“新朝立国不许成精!”
野狐氏曰:路途鲜花,尽头地狱,以专政替专制,诚所谓以毒攻毒。虽然,火油地狱,人急寻清凉界,正为“病急乱投医”,但得一线光芒,即以拼尽身命,然又入深渊更深处,愈难挣扎,只成险者益险,轮回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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