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 第三章(2/3)
鄂云洲把脑袋一晃:“那些都是纯粹的人祸,这一回可是天灾。”
春生抬头看了他一眼,飞快地说:“碧臣啊,你回来了,这些日子去哪儿了?少一半倒不至于,空了三成倒是有的,都去了申大师那里,今年不知怎的得罪了老天,瘟神横行,如今刚开春,瘟病就发作起来,已经死了几个人,寻常的郎中治不得,左近最有名望的就是申大师,所以家里有病人的便都送去了他那里。”
如同上回一样,两个人在河道底部潜行了好一阵,终于水花一翻出了河面,踏着水来到岸上,不多时便看到了前方的村落。阮碧臣看着自己出生长大的地方就在眼前,一时间不由得热泪盈眶,恍若隔世,自己才离开了不到半年,便已经仿佛前世今生了一样,这周围的一草一木本来都是从前看惯了的,当时还觉得腻烦来着,如今再一看,土路树木都有另一股新鲜劲儿,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了。
阮碧臣挠着脑袋想了好一阵,都没有想出到底是什么灾祸,他心中有事,这一晚便翻来覆去睡不踏实,第二天早上挂了两个黑眼圈吃了一碗鱼片粥两根油炸鬼,然后鄂云洲拿了一块蒙面布给他,要他戴上。
阮碧臣登时一头冷汗:“原来是生了病了,可是申大师那里的费用不低啊,咱们村里有些人穷得叮当响,就跟当年的我一样,若是家里病了两个三个,哪怕是倾家荡产也成不的,终究凑不出诊费来。”
鄂云洲带着他大模大样进了村子,阮碧臣心中正在一个劲儿打鼓,想着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在村中出现,乡亲们如今见了自己,定然要问的,若是许多人一窝蜂围上来问这问那,自己可该怎样解释?尤其这一回还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这旁边还跟了个鼻孔朝天的鄂云洲呢,如同看西洋景一样正大摇大摆往里走,他这个样子,村里人不厌烦才怪。
春生提着手里的东西匆忙走了,阮碧臣这时的心反而放了下来,鄂云洲问他“可要继续看么?”,他十分笃定地说:“当然要看,有申大师出手,这疫病定然手到擒来,他给我出的主意不就是将我那物事治好了么?无论如何吧,若不是有他那妙策,我也遇不到你了。”
鄂云洲点点头:“好了,那我们就去申大师那里看看。”
本章尚未完结,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鄂云洲笑道:“若真是要打劫,还用你出手?戴这个面罩乃是用来防祸的,否则若是沾染上,纵然我能保住你的性命,终究是有一番麻烦。”
然而当他们进入村子,阮碧臣便越走越是心里发凉,只见往日热闹的村中如今冷落萧条,根本不见几个人的,偶然看到有人出来,也是脚步匆匆,头都不带抬的,看那样子如同家门不幸一般。
阮碧臣大惊失色:“发洪水了?起蚂蚱了?河水干了?不至于吧,我看着外面那水还流得哗哗的,莫非真的大旱不成?”
鄂云洲咯咯笑道:“你猜你猜你猜猜猜,今儿还有半天时间,慢慢琢磨吧,不过那事儿离奇得很,好伤脑的,我且去烧个猪头来吃,以形补形。”
阮碧臣心中实在纳闷儿,便拉住一位乡亲问道:“春生,这村子里的人呢?怎么都不见了?我这一路看过来,好像少了一半似的,这怎么还有人家挑出孝幛子来了?”
有鄂云洲带着,十几里的路程极是轻快,阮碧臣感觉自己脚都没怎么沾地,如同蹬着一块流动的云彩一般就来到了隔壁村。进入申大师家里,只见那屋子里四处都是病人,院中也临时搭了个棚子,一些在里面住不开的人就躺在那里,在那院中只听到人们此起彼伏的呻吟声,显然都十分痛苦。还有一些人忙里忙外烧水洗毛巾在照顾他们,有几个人阮碧臣是认识的,就是自己的同村乡亲,显然她们都是在照顾自己的亲人。
阮碧臣听他说得吓人,心中更觉得瘆得慌,当下不敢怠慢,将那棉布紧紧蒙在脸上,这才敢跟着鄂云洲出去。
阮碧臣一看这雪白的棉布就惊了:“戴这个做什么?莫非要去打劫不成?我虽然为求治病不择手段,本身却是个安善良民,再不肯做这样的事,这若是被官府捉了还了得?该个砍头流放的罪了。”
春生道:“这就是‘患难时候见真情’啊,有一些富户出了钱,给付了汤药费,这样子大家才能够这样安心地去求医。申大师这个时候也不好发国难财,便也是十分有爱的,若是他能将这一阵瘟疫制住,活人无算,那可真的是万家生佛,家家都要给他立牌位呢。碧臣我要出去变卖些东西,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