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2/2)

    余时中这时候再忽视她,就说不过去了,怎麽可能让一个哭泣的女人在深夜中旁徨。

    那个女人似乎正在跟一个男人说话,但大部分都是她自顾自得哭诉,最後几乎只剩下啜泣。

    「现在看懂了?」洛谦才低声问道,习惯性又把帽沿压得更低。

    「给。」

    洛谦才看起来像是熟客,这里并不像一般餐厅会有服务生会来接待,他熟门熟路得来到一张隐密的圆桌,随便招了一个在各桌间穿梭的员工念了几道菜名。

    「你好像很忙。」洛谦才斜倚在高脚椅上,歪着肩膀慵懒道。

    「二十三。」

    余时中真的没有意图要偷听,也没有要多管闲事的意思,他僵在原地不动声色,是因为怕惊扰到对方,这麽一个人鬼鬼祟祟站在阴暗处还真没有台阶可以下。

    男人似乎拒绝了她,她连续喊了好几声,高跟鞋喀喀喀得追了好几步,男人还是无情得驱车离开。

    余时中还真的认真想了一下,但也没有特别想问的问题,基本上关於这个男人该有的基本资料,网路上传的叫一个天花乱坠。

    余时中自然乐得不用揣着胆子应付他,他也没多想,除了不用每天早起去工作,他的生活又恢复平常。

    看他真的认真在想要问什麽问题,洛谦才没忍住笑出声,见余时中抬起头,连忙咳了几声掩饰,他指了指後方:「我去打声招呼,你想再吃什麽就直接说。」

    余时中没有什麽朋友,可以说得上话的除了夏仁韵之外,就属刚认识不久的洛谦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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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的是,她说的内容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洛谦才不以为然得笑了笑:「泉哥说我们年龄没差几岁,你今年多大?」

    余时中一愣,笑道:「这是我要说的话吧。」

    昏暗的灯光为稀疏的陌生人拢上另一层神秘而疏离的面纱,余时中其实不大喜欢待在阴暗的地方,那让他感到压抑,喘不过气。

    「刚刚那个是好球吗?就是啊、出去了!」余时中有些惊奇得指着消失在巨墙外的球。

    他等了洛谦才半天,兀自环顾一周,还是决定站起来去一趟洗手间。

    自从之前住的那栋公寓被撬开後,他没有再遇到任何麻烦,虽然万成屡次要替他找房子,余时中都没有答应,不知道为什麽,他不太敢擅自提出要搬出去杜孝之的高级公寓。

    其实他连擅自离开杜孝之替他规划好的范围都不大敢,今天答应洛谦才的邀约,他其实也犹豫不决了好久。

    「喔」

    看完球赛,洛谦才跟他一起去吃饭,余时中没想到洛谦才说的餐厅会是一间类似酒吧的会所,如果他没看错路,这家店开在红宝街的某一条巷口。

    站在他旁边的人嗤笑出声,好心拎起余时中手上刚出炉的速食热狗,并弯曲累赘的长腿坐到他隔壁。

    但这间会所设计的很有质感,装潢和爵士乐都非常有格调,浪漫而典雅,那种轻佻不似浪荡的花心公子,反倒像是止乎於礼的情圣,轻柔的音乐彷佛是他的低语,内容是最庄严的诗句,却用的是暧昧不清的调情口吻娓娓道来。

    他匆匆洗完手,确认镜中消瘦的青年脸色还算健康,才推门离开,他没有马上回去座位,而是沿着走廊,推开尽头的後门,想吹一点凉风,哪知,风还没吹着,就被一道凄切的女声给搧了一脸。

    「唔。」洛谦才端起水杯一饮而尽,他又认认真真审视余时中一遍,复点头道:「没事,随口问问而已,你要想知道什麽也问。」

    「是,两分全垒打。」洛谦才有些尴尬得挡住他的手,小声道:「但是我们现在是守备方,打全垒打的是对方。」

    余时中噢了一声,伸手接过洛谦才递给他的包装纸:「喔喔、烫!」

    那是一个很细致的嗓音,以女人来说略为低沉,甚至有些沙哑,但仍旧非常悦耳,带着些许的磁性,给听的人感到温暖,从耳朵流淌至心窝。

    「谢谢。」余时中等凉了一点才拿回自己的热狗,又把眼睛黏回赛场。

    他跳下台阶,隔着些微的距离在完全恍惚的女人面前站定,他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了他在哪里看过这个女人。

    余时中正想默默得转身回去,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一个闪身绕过转角,瞪大一双眼睛跟余时中的视线撞个正着。

    余时中掐指算了一算,这一个月来,杜孝之找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似乎不常留在北都,尔偶半夜回到家,不是搂着他直奔主题,就是乾脆掀开他的棉被倒头就睡,然後隔天早上就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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