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云罗】第八集 大雾芦花 第十五章 英雄豪杰 岂恋浮华(5/10)

    在侍中府上养尊处优,夫妻之间更是情投意合,即使少了房事也不碍两人情深意重。

    ——都说房事是蜜里调油,可没了油,蜜仍然是蜜,甜心甜肺。

    自从掌门师兄坐镇凉州,韩克军困居韩城之后,昆仑一系在京中的要务全系在胡浩身上。

    林瑞晨既感恩夫君的全心全意,也心疼他的日夜操劳。

    她所能做的,便是将侍中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让胡浩全无后顾之忧。

    夫妻二人一向配合得很好,也互相都让对方满意。

    吴征下山之后飞速进步,这一趟去凉州之前林瑞晨心中可有双份的喜悦。

    昆仑有后是其一,夫君终于迎来了得力帮手,从此不必辛劳如此是其二。

    只是秦皇忽然驾崩,胡浩的忧心忡忡,再到府上的侍卫们被悄然派出,让林瑞晨内心不由隐隐慌乱。

    作为侍中夫人,府上的定海神针,再慌再乱也不可表现出来。

    尤其是自家愁得白了头的夫君,更需要自己的温柔,细心去支持,安慰。

    林瑞晨亲手搅拌着锅中磨得细碎的糯米与芝麻,不住地试着味道,一边就在后厨里抽空稍作梳洗打扮。

    胡浩不久后便要上朝,非常之时,她更需时时刻刻保持良好的状态,让他尽可能地舒心。

    镜中的妇人年岁不轻,眼角已爬上了好几条细细的鱼尾纹。

    与同门相较,样貌上自是比不得林锦儿的楚楚动人,更遑论陆菲嫣的艳名满天下,可她更添一份沉稳,一份贵气。

    “也不知三师妹怎么样了?”

    林瑞晨低声沉吟道:“她竟和征儿眉来眼去,长久地住在一起,恐怕早有师门不伦。落在我眼里倒是没什么,帮着自己一家人隐瞒也是当然之事。只盼这两人莫要得意忘形,以为遮掩得极好,若被外人看了去,迟早要惹出大麻烦来。唉……这一回他们动身之前,我该当向三师妹提点一二才是。面子上难堪,总好过真的露了馅……想她这些年婚事不谐过得极苦,征儿虽然大逆不道,除了年岁倒也十分登对。待他们回了京,还得警告征儿不可喜新厌旧,好好地将三师妹藏好了,莫要负了人家。”

    心事重重,又苦笑了一声,京中波诡云谲,胡浩再讳莫如深林瑞晨岂能不察觉一二?霍永宁像只小丑不住地跳梁,背后必然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

    林瑞晨倒是时常盼望吴征能早日归来,他常年在京城还不觉怎地,人一离去,时局有变之下,才发觉昆仑的未来掌门手里已握着强劲的实力。

    胡浩如此烦恼,也正是缺了这样一支力量。

    一力降十会!有时候迷雾重重之时,偏就要蛮不讲理,用拳头打出一片天地来。

    “片刻不能掉以轻心。”

    煳煳已熬好,林瑞晨紧了紧怀中的黄金惊堂木,端起托盘向后院行去。

    黄金惊堂木是先帝御赐。

    说不上如见天子,倒可惩戒谗臣,断世间冤假错桉。

    这种东西,说好便好,足见陛下对胡浩的宠爱与信任。

    说不好也不好,相当于给胡浩套上了一副沉重的枷锁,稍有不慎,荣宠便要变作万死之罪。

    自打霍永宁回京的第三日,胡浩便把惊堂木交给了林瑞晨。

    从前有事发生时,林瑞晨也曾掌过惊堂木。

    譬如吴征初剿暗香零落时官卑职小,林瑞晨就请了黄金惊堂木,镇住了五城兵马司与金吾卫。

    但直接交予林瑞晨全权保管,此事前所未有,即使以诰命夫人之尊也嫌太过不敬。

    夫妻间私房夜话时,林瑞晨不解相问,胡浩只推说日日带在身上不便,交予旁人保管又不放心,还是自家夫人信得过。

    哪有这般简单?让林瑞晨担忧的也正在于此,夫君在为自己找一道护身符,也因胡府上上下下,自己的武功最高,做事最为精细,御赐的宝贝不易出了岔子。

    回了寝居,胡浩仍望着窗外呆呆出神。

    林瑞晨放下托盘,将煳煳一口一口地轻轻吹凉,才端起瓷碗放在胡浩面前道:“老爷可还要用些什么?”

    “不必了,这些足了,一会儿上朝时带上两只包子即可。”

    胡浩不忍拂了爱妻的美意,吃起殷情熬制的煳煳来。

    “料得老爷要带干粮,妾身昨日已亲手做了些包子。无论荤馅儿还是素馅儿的,都是依着夫君的口味调制。”

    回望林瑞晨的温柔笑容,胡浩感怀地捧起爱妻两只小手抚摸。

    林瑞晨肤质水润,初嫁与他时细滑无比,如今却有些粗粝,胡浩心疼道:“怎地去做些下人的事情?这些年来你操劳的事情已够多。”

    “不能为夫君分忧,自当做些份内之事。厨子的手艺自是比妾身好,只是妾身最明老爷的口味,加之一番心意,滋味定然比旁人做得强上许多。”

    林瑞晨一边摇头示意不累,一边诉说心中情意。

    “得妻如此,幸甚,幸甚。”

    胡浩终于露出笑容,搂了搂爱妻在她额头一吻。

    时日不早,不能再行温存,胡浩起身离去前嘱咐道:“先帝御赐的惊堂木夫人务必收好,万万不可懈怠。”

    “妾身不敢有违。”

    林瑞晨半福着行礼送行。

    出了府门登上马车,胡浩有些恍惚。

    马车装饰奢华,陈设齐全,坐在车厢里丝毫不觉气闷反倒万分舒适。

    吴征初入京时于他同乘,还曾向他炫耀过身居高位,自当有相应的享受。

    那一天吴征的怅然若失犹在眼前,自己虽不断奚落着他,吓唬着他,心里却是发笑连连,看着他一如当年自己初入京城时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稚嫩,却又不服气,不甘心的模样。

    “邦泰民安,兵精粮足,四方清明,为何一个先帝驾崩之事,就能搞得眼看江山易主?究竟孰之过也。”

    胡浩喃喃自语。

    江山不是不能改,主上若羸弱,邦国动荡不安,被取而代之并不奇怪。

    眼下的秦国并不是这般模样:大秦强盛,王权威于四方,诸臣并非一条心却各有才干,便是强如燕国的进攻都没能占着什么便宜。

    可是不知不觉之间,看似坚不可摧的大秦,在内部却有无数龟裂,被有心人借着大势一推,已呈崩溃之兆。

    可笑群臣们还在忙于内斗,各怀鬼胎。

    更可笑的是,已知晓霍永宁狼子野心的胡浩,居然找不到一个人相商,更没有一个重臣会与他携手同心,扶狂澜于既倒。

    种种不合理的现象,不得不让胡浩心生国之将亡,必有妖孽的感慨与不忿!

    “孰之过?天下三分之过也……若四海皆定,岂容这等宵小之辈胡作非为!昆仑一系皆忠正良直之辈,时也,命也,回天虽已乏术,又岂可无人在朝堂上仗义执言?此去之后不容于天地间,不知征儿又会作何选择?只盼他能明了老夫的用意,千万莫学从前奚老儿愚钝不知变通那一套!”

    自言自语间,马车已行至皇城前,胡浩隔着金水河远望巍峨辉煌的城门与宫室,不着痕迹地微微点头,似在叹息或是赞许,缓缓进入宫城。

    先帝驾崩,国中无君,皇城之前也现出些惨澹的迹象。

    且守门的金吾卫个个如临大敌,唯恐出了些许差错,凭空又将紧张之气挑高了许多。

    大臣们也是轻车简从,噤声噤色,大多低着头悄悄进入。

    大臣们进殿良久,秦都大道处才渐渐有了人声。

    皇城里的肃杀之气让人敬而远之,可生活总要继续,日头渐高,平民们也不得不开始为生计奔忙。

    当然也有三两闲汉带着草帽,懒散地在道旁大树底坐倒纳凉。

    屠冲尖细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钻出殿堂的朱漆大门远扬出去,让宫门口的金吾卫们都心头一凛,满身的不舒服。

    先帝驾崩,太子远在凉州,五殿下日日上朝却又不少大臣不听他的,几位重臣之间也互不相让,好端端的大秦朝堂被搞得不伦不类。

    “没有见到迭大将军!怪了。”

    金吾卫们互相一个对视,不由小声泛起了嘀咕。

    新皇尚未登基之前正是最为敏感之时,除非有了告老还乡之念,否则就算生了重病,朝臣都要咬牙坚持上朝,何况是举足轻重,年华正盛的迭大将军?他怎肯落于人后?“迭大将军何事不上朝?”

    屠冲扫视朝堂后皱了皱眉,心中也觉蹊跷,遂威严发问道。

    国无新君,朝臣们便依国君抱恙养病时的旧例,由中书,门下,尚书三部主官共理朝政,中常侍屠冲主持朝会。

    胡浩闻言登时心里一个咯噔:迭云鹤不上朝已属怪事,居然连屠冲都不知道?个中有鬼!中常侍都不知的事情,朝臣无声果然人人不晓。

    屠冲冷哼一声,向随侍的太监道:“速去骠骑大将军府上拜问。”

    当日随侍轮值的正是赵立春,他为人机警灵敏,多日来的怪异气氛早让他心中惴惴不安,得了令赶忙低声应和,急急向殿外行去。

    “不必了,本官略知一二。”

    不待赵立春离了大殿,霍永宁出班挥手道。

    群臣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他,疑惑更甚:霍中书既知为何先前不说?看他脸上略有怒火,隐而不发的模样,似乎不是略知一二那么简单。

    不知是在唱大戏呢,还是要暴起发难。

    “霍中书请说。”

    金銮殿上,龙椅之旁坐有一人,面容儒雅,几分青涩,几分紧张,另有兴奋的潮红,正是五殿下梁俊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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