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李秀玲】（1）(2/4)

    镜子映出一个二十六岁女人的脸，说不好是什么表情，怔怔的。

    她不会跳舞，但朋友说可以学。

    张晓芬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说：「哎呀这妹子长得真水灵！」

    里聊天，聊当初的辉煌，和如今的颓废，骂工厂，骂政府，骂执政党。

    她拘谨的走上前去，在朋友的介绍下得知旁边那个女人叫张晓芬。

    口红。

    发亮。

    李秀玲的这个朋友叫卢玉，是Ｓ市另一家国有企业的职工，比她早下岗半年

    有一双高跟鞋可以穿，再加上衬衫和长裙，她在镜子前照了照，又抹了一点

    张晓芬笑着从后面推了一把，她就不由自主的被这扇门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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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玉一掀门帘，一股混合着音乐、人声和烟味酒味汗味以及不知什么味道的

    右手往里边有一个小吧台，旁边摆放着一些小圆桌和椅子，一些人坐在那里

    这一点。

    好，一个小时就是十元钱。

    借着灯光，李秀玲看见进门正面是一大片被闪灯和彩灯笼罩的区域，一对对

    舞厅外面看着门面不大，其实里面是一个相当大的空间。

    就热情的拉住李秀玲的手，和卢玉一起把她拽进了舞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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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

    说不清这究竟是应男客的要求还是女客的要求。

    口红是卢玉提前给她的，到时候她在舞厅门口等着，人家有丈夫送。

    看见她来，卢玉朝她挥了挥手，又转头对旁边的女人说了些什么。

    一天下午去四个小时，这就是四十元，一个月下来就是一千二百元，天文数

    卢玉和张晓芬有月票，李秀玲则花了一块钱。

    光依旧华丽，衣衫整洁的人们在音乐中翩翩起舞，另一部分，几乎没有灯。

    公交车坐了七站，下车走过一条小巷，又拐过一道红砖墙，她看见卢玉正站

    她是次去这样的场所。

    家里多是旧衣服，因为经济拮据，她已经一年没买过新的了。

    在舞厅门外的台阶上和另一个女人有说有笑。

    平时孩子上托儿所，丈夫在家也不会出多大问题，李秀玲的婆婆和她住在一

    在路上，李秀玲的心里十分忐忑，一方面出于对未来的迷茫，另一方面，则

    曲结束，舞池开灯时这些女人往往脸色潮红。

    来自于道德的悸动。

    再后来，变成了一个明曲两个暗曲。

    再后来，有些舞厅白天也开始营业了，里面被灯光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灯

    不管怎么说，一元一曲的价格的确很诱人，每支舞曲只有六分钟，如果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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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子是丈夫单位以前发的，边上用红油漆写着先进生产者的字样。

    唯一的问题是需要一身行头，至少要衬托出自己还青春貌美，那是「本钱」。

    朋友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眼神闪烁了两下，却没说出口。

    只是大家都避讳着，不去说那些荤段子。

    舞厅的门票价格男女不一样，女人一块，月票十五，男人三块，月票四十。

    有的女人开始赚得明显比别人多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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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都能照顾得上。

    从窗口接过那张劣质纸张打印出的门票，刚走两步就到了一扇挂着两片厚重

    浑浊空气就扑面而来，吓了李秀玲一跳。

    然而对钞票的渴望是实在的，在身后推着她往前走。

    门帘的门前，那军绿色门帘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翻动，边儿上是黑黑的两条，油得

    李秀玲被朋友拉进的，就是一家明暗分开的舞厅，当然，去之前她还不知道

    多。

    一些男人用自行车载走妻子后，就再没有回来，另一些男人，则开始在胡同

    然而总还有那么两件穿得出去。

    周围贴着墙边是休息区，一排长条靠背椅，包着黑色的人造革。

    男女正在随着音乐的节奏翩翩起舞。

    她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出现在舞池里，和一个陌生男人面对面，手挽手。

    最&#

    没看见她的丈夫，李秀玲不知道，旁边的胡同才是那些男人们的聚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