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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笑婵停顿一下，先摇摇头，又点点头。

    “黄小猫！”许梵梵硬生生喊我。

    再多待一秒我也要掉眼泪，我想

    “那你怎么想？”杨笑婵问。

    “小猫，我想你劝劝我妈妈，多陪陪她……她在这里，就和你最亲……等我到了首都，生米煮成熟饭，她会慢慢接受的。我……也会慢慢接受的。小猫，不要以为我走的很容易，我爸爸过世早，我妈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她，可怎么办呢？……”许梵梵长长的睫毛又濡湿，咬咬嘴唇不使自己再哭出来。

    咱们省分数线本来就高，许梵梵跨省考上全国一等一的医科大学，却有这种烦恼！换成别家该是先去祖上烧高香，然后兴高采烈准备开学去首都。

    如此绝望地说着，感觉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哪知话音刚落，她两人竟齐刷刷“嘣”的一同坐下。一个坐床沿上，一个坐椅沿上，留得我一人木愣愣呆瓜一样站着，于是我屁股一滑，靠坐桌沿，也算是坐了下来。

    杨笑婵终于感到许梵梵的事儿比她的事儿大多了，拉拉我的衣角，半晌蚊子一样发声道：“……要不，我先回去？”

    “要我帮你什么？”我问。

    许梵梵高考成绩超过一本二十多分，那天我激动地走上我家天台，打电话叫她从自家窗户那里看我放烟火，我同时点了五大个五十五响的连珠炮，脸都叫花火熏黑了，还叫居委会大妈在楼下扯着嗓子训了一顿，那叫什么？那叫五子登科！

    “……别回去！你俩谁也别回去！——”我一下站起来，怒说：“你回哪儿去？回夏令营？！”

    七月盛夏，走到水汽弥漫的大街上，真叫人喘不过气来。

    哎呀喂，是！奴才在！我心中凄苦，简直跌到许梵梵面前。

    “我妈身体越来越差，厂里想让她退了。让我接班。我妈也是这个意思。”

    “我妈不给我去学校报到。”许梵梵直截了当说。

    我刚要插话，许梵梵又说：“当医生要七八年才读出来，出来又不知道能不能进到好单位。厂里看我妈的工龄和家庭情况，答应给我安排一个好位置，我妈也想我有个铁饭碗。”

    杨笑婵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珠先看看我，再看看许梵梵。

    胸口撑得发慌，拼命大口呼吸，意识到脸没洗就出门了。

    “我想现在就去学校，入学，上暑期预备班。”许梵梵道。

    “……我。”许梵梵看看她，道：“医科花钱多，课紧又没时间打工。我不知道拿了奖学金会不会好一些，但这样要拼命念书，我妈就很辛苦了……”

    “你帮不帮我？”她看着杨笑婵，却问着我。

    “好，你想跳舞！可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许梵梵，你想读书！可你一个人去首都，我也不放心！你俩人给我等着，我先送你杨小姐回夏令营，再送你许小姐去大学！就这么定了！你两人在我家坐定！冰箱里有吃的！哪儿也别去！我马上回来！”说着，我稀里哗啦换下睡衣，我“嗙”一声关门冲下楼道。

    许梵梵则眼角挂泪，惊讶看我。

    “我想跳舞……”她说。

    她眼睛一红，我急了：“不是都考上了，怎么不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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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帮帮！帮帮帮！”我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坐下！这么热的天，我要中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