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墓园一跪(2/3)

    段川凌站起身，他依旧是傲慢的，强横的，如果不看他膝盖处两团潮湿，压根看不出刚才发生了什么。

    在他自己生母的葬礼上，他别说掉一颗眼泪了，连不到一分钟的露面都是从繁忙的工作中挤出来的，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比最忙的凭吊者还要用时短暂。

    哪怕路人看热闹驻足的时间都比他长，谁能知道灵堂里躺着的女人也曾生养过他，也曾哺育过他，也曾看护过他的幼年。

    段川凌从不否认自己的冷漠无情，他本身就是这样一个人，不能奢望他对旁人产生太多的情感。

    “我唯一感激她的地方就是她生下了你，这也是为什么我准许你每年都来祭拜她，你走后我就替你过来。遥遥，我一点都不喜欢她，压根不因为她的身份，哪怕她是公主我也不屑多看一眼。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你，就不值得欢喜和期待了。”

    “嗯。”

    “嘘，遥遥，听我说。”

    段川凌的表情不见得多少感激，语气也没有多少真诚的成分，可最不情愿却还要做出的姿态，段竟遥相信他这一刻说的话是真心的，不掺杂任何欺骗。

    他又是怎样薄情的人物，如果他的人生里没有段竟遥，他将永不会有弱点和软肋，永不会有这些充沛又唯一的情感。

    段竟遥气得瞪他，不会说话就闭嘴。

    段竟遥熄灭了蜡烛，撑着地直起身，双腿跪久了酸痛没站稳，段川凌扶住他，又被他推开了。

    “……”

    纸钱烧完，蜡烛燃半，风声渐大。

    段竟遥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去拉他，“你！”

    至于生物学上的父亲，氧气管都是他亲手拔掉的，出席葬礼也只为了权力的交接，带着炫耀和登顶的意味，跪？做梦呢！

    段川凌牵着段竟遥的手，毫不在意的跪在他母亲的坟前，脊背挺得笔直，似一把冲破云霄的利刃，半生唯一一次折弯了脊梁，朝一个他自己都不屑一顾的女人，还是只剩下冰冷墓碑，连尸体都不复存在的女人屈下了双腿。

    段竟遥第一反应就是去拉段川凌，“你快起来。”

    在他的印象里，这是不该存在的，就好像不能想象最专横独到的暴君也可以朝微不足道的存在低下尊贵的头颅。

    “我真讨厌她啊，恨她都死了还这样阴魂不散。”

    “但就算这样，我也认了。”段川凌叹了口气，他突然做了个让段竟遥瞠目结舌的动作，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段川凌是何等骄傲的存在，这世间就没有能让他弯屈膝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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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竟遥世界观都受到了冲击，“你来……看过她？”

    “遥遥，你说的那些我的确不懂，你知道我是个无情的人，我不明白甚至嫉妒你对她的感情，而且我很不甘心。”

    段川凌安抚的拍拍他的手背，“听我说完，遥遥，你说的一点都不错，我对她没有感情，何止是对她，我连自己的父母，自己的长子，都不曾倾注过感情。”

    “爸爸，你别这样……”

    最年少的时候被丢到最可怕的地狱里训练，铁血的教官惩罚着他去罚跪，钢鞭抽断骨头也打不散他一身的傲气，他何曾跪过任何人。

    段川凌接着说：“你算算看，你只在她身边待了七年，而我养了你到现在。她给你的远不及我给你的多，可你对她看得比我还重，我能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