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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惨呼声响彻天地,荒郊野外激起无数飞鸟振翅而起,回声激荡在河旁的芦苇滩。
白由善没来得及闭眼,一彭血雾在眼前炸开。许鲁的惨叫几乎刺破了他的耳膜,直到这个人浑身是血的倒在他的脚下,他的表情与躲避匕首的动作仍定格在最初的那一瞬间,呆若木鸡,无法动弹。
韩丹一脚把许鲁的尸体踢进芦苇滩,回手抽了白由善一巴掌。
“喂,醒醒!”他恨不能也把白由善踢进河里,“捡了一条命的人,不晓得道一声谢的么!”
“你”白由善慢慢的转过脸来,呆呆的看着韩丹,“为什么要救我?”
韩丹冷哼一声:“谁想救你?我想杀你还来不及呢!”说着扬手做了个劈刀的手势。
他并未用掌力,却没料这一掌下去,那瘦弱白皙的少年竟应声而倒。
“喂!”韩丹用脚背踢了踢地上的人,“别装死了,快起来!”
白由善一动不动,真跟死了一般。
韩丹吓了一跳,赶忙俯下身探他鼻息。呼吸急促,似乎是内伤未愈之故。
可能之前墨大哥出手重了,方才又受了惊吓,所以不支昏厥。
韩丹皱眉想了想,向前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无奈的叹了口气。弯腰提起地上的人,扛在了肩上。
再醒来时,白由善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莘华园住的屋子里。
有人探过头来,换了一条湿了水的冷毛巾放在他额上。
“你发烧了。”小福儿噘着嘴道,“韩大人让我照顾你。可跟你说清楚了啊,我才不要管你。要不是韩大人说你是被人利用的,侯爷不许人为难你,我才懒得管你哩!”
等了一会儿,床上的那家伙竟然不说话,小福儿更没好气了,红了一张小脸道:“不管你了。我出去了,你自己躺着吧。”
门开了又关上。白由善伸手摸了摸额上的冷毛巾,手心很烫,毛巾冰凉的触感很舒服,他捏在掌心里,阖了阖眼。
是被利用了么?
是吧。
对自己最好而自己最信任的那个人要杀他。
那一刻,他明白了。
可笑的,拼了命的想要报仇,却原来,只是别人玩弄于鼓掌的一枚棋子。
他用手里的冷巾捂住眼睛。
多少年了,没哭过,就连父王死的时候也没哭过。
现在,苦涩的感觉把一颗心压得生疼,不知怎的竟哭了。
屋外,一群孩子们叽叽喳喳的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在商量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清源山上有,我见过!”一个孩子说。
“瞎说,侯府的人说了,那个血燕窝在悬崖上才能找到,清源山那么矮,怎么可能有!”另一个叫道。
“我真的见过。”先前的那个孩子坚持道,“就在悬崖上,清源山的后山不是连着宇峰么,有一段路特别陡的。”
“不管有没有,咱们明天去找找。”小福儿说。
“对对!”大家齐声附和。
“别闹了。”莘华园的管事听了好一阵了,这时候不能不过来,“你们几个娃娃能有什么本事,墨大人他们都找不到呢,你们别给我惹事,少了胳膊断条腿的,侯爷醒了问起来,我可担待不了。”
“侯爷什么时候醒啊?”一个孩子小声说,另外几个一听见这话忍不住呜呜的哭起来。
“别哭别哭。”那管事也是愁眉不展,“曹御医不是说了么,等找到血燕窝给侯爷做药引子就好了。”他一面哄着孩子一面也擦一擦眼,“快去吃饭吧。吃了饭咱们还去侯府看看,给侯爷祈福。”
“好!”孩子们答应着,跟着他去了。
翌日晨,建业侯府的门房把大门打开,毫不例外的又看到许多百姓聚在门口询问侯爷的病情。他摇了摇头,在那么多充满期待的眼神中无法说出一个字。
正要转身回府当差的时候,人群中走出了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那少年的唇角起了皮,衣衫不知被什么扯破,左一道右一片的挂在身上像个乞丐。少年的脸上和身上有无数血口,像是被坚硬的石头或者树枝之类划破的。
这门房自然认得这个少年,脸上立刻露出了憎恶的表情,刚要赶他离开,不想那少年一个不支倒在了门槛上。
“给。”少年声音虚弱,把手上的一个什么东西努力托起来,“血燕窝药引”
话未说完,人已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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