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转日莲(2/3)

    “崇渟市里一条街就有四五家卖枣泥麻饼的呢！”

    他浓眉飞张，怒目圆睁的模样把几个人吓得一下没了声儿，缩头缩脑道：“别生气延哥，肯定有网，这个点儿晒得要死，傻逼才去打球。”说罢就被几个同伴一顿揍。

    他跑过去把一个纸袋子伸到亓锐面前，一脸神秘又愉悦的表情，说道：

    盈汀镇是崇渟市下辖镇，靠着盈海，和烈心不一样，是真真正正的南方，水乡泽国。这是他们那边古老方言歌谣里的一句，意思是流入盈海的河流把整个崇渟都连在了一起，整首歌寓意风调雨顺，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但当他要解释的时候，又变得很开心，眉毛舒展放松下来，边走边跟亓锐说：“是崇渟的糕点，崇渟市你知道吗？盈汀、盈海、鹭鸶滩——”

    “嗳！师傅！”他喊了一声，“停！停一下！”

    车开到南丘路，路经一中，李延多看了两眼，越看越不对劲，又挤到座位空隙里把头伸出去看，座位上坐着的人直翻白眼。

    “当然知个咯！”老婆婆说着又拿了个纸袋，缓缓唱了出来：“崇渟渟水平平，盈海连汀汀。”

    “不愿意就不愿意，还跪下来求他们啊！听我的直接上。”

    符槐盈笑着向她挥了挥手，咬了一口手上的枣泥麻饼。

    “要我说，咱们上去直接找网，他们有眼色就一起打，没眼色......”哼哼两声，攥了攥自己的拳头。

    符槐盈把钱给她，学着她的腔调说：“谢、谢个......咯。”发现说的不好，又改成正常的语调：“阿婆，再见。”

    公交车上，几个穿着球服，剃着板寸的青年摩拳擦掌，目光炯炯，半躬起身子，脑袋凑在一块。

    “知道了，好好走路。”亓锐双手扶着符槐盈肩膀把他转过去，克制着在他后脖颈上捏一下。

    “盈海的转日莲全开个啦！回去看看咯！”

    周末的十二中往往聚集着一双双幽暗的眼睛，来自精力旺盛得每天都要流鼻血的少年，那一双双眼睛在各个角落里，死死盯着篮球场，场上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都能精准地将视线投去，恨不得用自己射着精光的眼神将别人都驱赶，自己抢占。

    旁边握着横杆，长得最高的男生似乎终于忍不住了，在几个人屁股上各踢了一下，拧眉骂道：“他妈的，要不是你们几个吃个饭磨磨叽叽，屁话多的要死，现在早抢到网了！”

    符槐盈曾经在盈海海滩上听堆沙堡的几个小孩儿唱过，听婆婆唱罢，他自己也跟着唱了一下，有点跑调儿，还没唱完就熄声儿了。

    “枣泥麻饼，你吃过吗？”

    一路上，符槐盈变了一个人似的，絮絮地偏着头跟他讲话，亓锐都不怎么能插得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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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没到站呢，叫什么！”司机踩下离合，换档，慢慢滑了过去。

    亓锐现在听到“吃”这个字就有点想吐，但很快接了过来，回答道：“没，不是这边的东西吧？没怎么听说过。”

    “就是向日葵呀！”符槐盈握紧拳头，伸到亓锐面前，变魔术似的五指倏地张开，指缝间漏着朝阳的金色光芒。那些光打在他的头发上，睫毛上，照得他盈满了喜悦的一双眼犹如琥珀般纯粹、温柔。

    而有的眼睛即使还没到达战场，但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你知道盈海的转日莲开得有多好吗？”

    “饼，娃儿。”老婆婆把两个纸袋儿递给符槐盈，眼睛笑起来说道，“娃娃长个漂酿，多给两个。”

    刚刚的婆婆突然向这边喊了一声，符槐盈回头，听到她用略微嘶哑却高昂的声音喊道：

    “从黎明到傍晚，从日出到日落，从东边的盈海到西边的稻田——”

    “转日莲是哪种花？”亓锐也咬了一口，很甜很香。外公以前在家里伺弄各种花草，他光看着也知道了不少，一般走在街上看到的都能叫出名字，但转日莲是哪种莲真没听过。

    几个人没看出名堂，疑惑道：“延哥，这到十二中还好几路呢。”

    “他们不一定跟我们打，延哥一上去他们肯定不愿意。”

    符槐盈似乎有点不解，因为他觉得亓锐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