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原家夫婦(2/3)

    村長拈著山羊鬍子，勸和笑道：家和萬事興，家和萬事興。

    相公，別怪婉妹妹，蔡氏拉住原智勇，搖頭說：是我不妨頭，說話不中聽。

    儘管她自認冷待兄嫂理直氣壯，在場外人究竟不知她和兄嫂過往恩怨，那麼她的冷淡落在旁人眼底，徒然坐實兄嫂安給她的驕橫惡名。

    你別瞎說，我相公好端端的。她聲音不響，但掩不住反感。

    鄧大娘瞅向金枝嫂，笑道：怪不得小韓嫂子，泥人兒也有土性，她性子再好，能樂意丈夫被觸楣頭嗎？

    她努力鬆動因為厭惡而僵冷的臉部肌肉，勉強忍氣道：嫂子，不是我存心冒犯，我當家好端端的，正在回來的路上，就要到家了，你說這些委實不吉利。

    金枝嫂睜亮眼睛，道：喲，小韓嫂子也會甩人臉子？

    蔡氏倒似突然警悟，手掌往外一揮，哎，妳們別誤會，我家姑爺絕不以為給了彩禮，便能切斷婉妹妹和娘家的恩情。是婉妹妹太依戀娘家，姑爺擔心我們常來常往，要勾起她許多心事，靜不下心待在夫家。這如今姑爺去了說著，拿繡帕拭去不存在眼角的淚水。

    金枝嫂噘噘嘴，飄開眼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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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婉然覺著蔡氏話裡有話，但對方不挑明，自己不好貿然接話，只得按捺聽著，及至蔡氏惺惺作態說韓一死了，不覺擰起眉心。

    蔡氏由椅上起身，眉垂八字，以帕摀嘴，婉妹妹，我不是存心觸韓家姑爺楣頭，可是仗都打完許久了，假使假使他平安無事，早該回來了啊？

    原婉然生怕大家誤解韓一性情乖張，張嘴要辯白，話在腦中過了過，卻說不出一個字：韓一與她娘家決裂的因由，不論是騙婚下春藥、設計一女配二夫，無一件能與外人道。

    其他人也詫異，韓家的小媳婦向來溫順客氣，頭一遭對人露冷臉兒，那人還是娘家嫂子，其中有什麼內情嗎？

    原智勇掃視眾人，作義憤心疼狀，哎，我家娘子什麼都好，就是心太軟。

    這樣不行，原婉然警醒，她得沉住氣應答，不給兄嫂見縫插針的機會。兩年前她上兄嫂的當，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這回不能再讓他們得逞。

    范秀才緩慢大幅搖頭，作出不以為然的樣子。

    原智勇朝原婉然嚷道：聽聽，你們全村屬范先生最有學問，說話句句是道理，他都這麼說了，你可知錯？過來向你嫂子賠不是。

    原婉然料不準兄嫂葫蘆裡賣什麼藥，可夫婦倆一搭一唱，存心把她描摹成惡姑子是板上釘釘的事。

    蔡氏泫然欲泣，原智勇忙將她扶回椅上，隔著幾步距離指向原婉然鼻子，良心叫狗吃了，有小姑這麼跟嫂子說話的？兩年不見，你年紀長在狗身上了？不曾穩重些，反倒凶霸霸，惡狠狠，沒大沒小。妳嫂子現懷身孕，萬一教你氣壞，動了胎氣，看我怎麼收拾你？

    原嫂子果然長嫂如母，對待小姑一片慈愛之心，范秀才斜眼眱向原婉然：倒是小韓嫂子，原嫂子說話再難聽，總無惡意，你何至於當著大家的面，給嫂子臉色，讓她下不了台？村長，你怎麼說？

    蔡氏搖手道：不必了，一家人，計較這個做什麼？當真要計較，哪裡計較得完？說完，一聲悠長嘆息，似有隱情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