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风神(2/3)

    是我。他低声说，声音虚弱的好像一开口便会咳出一口血似的，眼眸仿佛抬不起来、只凝在你脚下的方向，我是一目连。

    下次，不会被你发现的。你这样说，舔去他侧颊的血。

    从化成妖怪、懵懵懂懂从海中爬出的那一刻起，你就再未体会过害怕的滋味了。

    待在这里，自己就会恢复了。

    他只应了一个问题，却好似每个问题都回答了。

    但你还是停了动作。

    他用注视幼童的目光望着你，眼神称得上怜爱尽管你的确是初生不久的妖怪分明虚弱苍白，却仍像神社中俯视万物众生的温柔的神明。

    即便身处此等境地，他的妖力仍很充沛、看着也美味极了。

    而是源于源于那仿佛经历过诸多回溯岁月、满经疮痍却半分不减赤子之心的，对世间万物的温柔。

    按理说你该想吃掉他的，但不知为什么，却怎么也无法将之付诸实践哪怕只是想象一下、浑身便会因亵渎感战栗酥麻。

    如果你愿意的话。他轻声说，握在你手腕的手近乎虚握着、身体仿佛支撑不住般微微摇晃，只是，请不要再吃人了。

    一目连？你生涩的叫他的名字，吐字时舌尖被潮湿的风轻柔卷过，我、还可以，再来吗？

    你看见他虚弱的、因你而染上血污的苍白面容微微舒展开，夕阳的金橙暖意温和的洒在你眸中。

    并非是由于恐惧。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你天真的问，半跪着身体前撑，凑到他面前，你是妖怪吗？为什么要保护人类啊？还是那个人类是你的储备粮？

    你不会怕。你才不会怕呢。

    我是妖怪。他说这句话时、语调平静极了，你却从中听出仿佛站在时间长河的尽头、向源头仰望的、可笑的悲哀。

    你扶住他，盯着他俊逸面容上那抹血污。

    而神明跌下神坛。

    你想撩起他遮住半脸的发丝，却意料之外的被冰凉的手握住了。

    你忽然无所适从起来。

    不仅对人类的孩子对你也一样。

    好似本应坐在神坛上接受供奉高高在上的神明，连眼睫垂下的弧度、半遮隙间单眼金橙于昏暗中晕开的光都刻印着恰到好处的神性。

    混杂他不似妖力的溢散能量、味蕾触及前所未有的美妙气味。

    好似被那只落日般金橙色的眼眸吸引，你情不自禁抬手触摸他的脸，将圣洁的面容染上血污:这只眼睛、为什么不露出来呀？

    *

    因为，话语间、他的妖力愈发溢散出来，声气轻而低弱，你会怕的。

    风的妖怪终于抬眼望向你。

    仅这动作便仿佛用尽全力，他艰难的呼吸着，吐息间湿暖的妖力溢散出来、海潮般充盈周身。

    对上那只落日色泽的眼眸时，你生理性颤抖起来。

    我叫鲛姬。你对跌下神坛的妖怪说，是你阻止了我吗？

    他已经这幅样子了，为什么仍要浪费仅可维持生命的力量救那个无关的小孩子呢？

    为什么不吃掉他们呢？你茫然的问，你是快死掉了吗？吃掉人类的话，很快就会恢复啊。

    不会死的。他每发出一个音节、喉咙深处都会传出风的低低泣音，好似作为风的妖怪、即将消散在风中一样但他仍在回答你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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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化成风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