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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得知大师兄将她忘了，她从悬云山上下来，她死在极寒之渊旁边, 她跌落深渊的六百多年。

    穆良一错不错地看着她，眼中水雾弥漫

    凤如青撇了下嘴，突然间眼泪就下来了。

    甚至连喝个水被呛到的难受, 她都想到了。

    凤如青总觉得自己已经成长成了十分强悍的人, 她敢于对抗天道，敢于弑神，能够在看清前路艰难险阻最终必将反噬的时候, 选择决绝放手。

    他早在那日黄泉鬼境，见她抱着衣袍目送他的模样，就已经认出了她。

    等到凤如青终于把两只桃花眼哭成两个桃子，才抬起头来，抱着穆良的腰吭吭唧唧，“大师兄，我把你衣服都弄湿了……”

    她该是个多么潇洒又坚韧的人, 她甚至自己都摸不到自己的柔软之处。

    弓尤的逆鳞生在龙颈, 而她不可触碰之处, 被她深深地掩藏在她自己都找不到的地方。

    但穆良没有责问她为何不相认，或者为何不回去，而一如从前，无论她闯出什么样的祸，都先关心安慰她。

    凤如青本就生了一副艳若桃李貌，这一哭，又眼尾染红，满眼都是未被泪水冲尽的委屈，诉不尽的经年别离和想念，任谁看了也要怜惜到心都疼了。

    她以为无心就能够不受伤, 但直到这一刻, 她如从前一般伏在穆良的膝上，被他轻轻地摩挲着头, 她才知道，她其实和弓尤没有两样。

    “我听说你和天界太子分开了。”

    凤如青还想到了她曾经经历的各种被天雷劈，和熔岩兽战斗被火灼伤的痛苦。

    穆良静静地看着凤如青，眼中的光亮随着黄泉的业火流动，好似这些年什么都没有变过，又好似一切都不再相同，包括面前的这个，他苦寻了六百多年的小师妹。

    凤如青带着穆良进了鬼王殿，在殿中，凤如青正想着说些什么，解释她没有第一时间相认的事情，解释她活着也没有去悬云山的事情。

    第94章 第三条鱼·师兄

    凤如青蹲在地上, 把头都窝进穆良的怀中，哭到打嗝，不仅仅是和弓尤这几十年的感情, 亲手挥刀斩断的疼痛, 还有从前。

    她以为自己带着一身铠甲战无不胜，却被她在这世上最最依赖的人轻轻问上一句, 触碰一下, 便会原形毕露。

    穆良衣袍都被打湿, 他叹口气，被她感染，眼中也微微湿润。

    “莫要伤怀，情爱是人生中很美的一部分，却也是人生中很少的一部分。”穆良对着凤如青温柔无比地笑了笑，“赤焱王大人。”

    穆良腿都有些木了，伸手把她鬓边被眼泪湿贴在脸上的碎发理好，“没事，一会就干了。”

    摔倒的孩子，若是没有人扶，是不会哭的。

    穆良却坐在桌边，率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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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洪爆发一样, 凤如青将她这六百多年的委屈, 都哭给了穆良看。

    弓尤哭成那样她都觉得自己无泪，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绝情的，可是她不是不会伤心不会哭，只是无人能够如穆良一般，一眼便明晰她的悲喜而已。

    凤如青这么多天一直沉溺在梦境之中，醒来也觉得自己其实不太在意，是不是太绝情了。

    她扑到穆良的怀中，头枕在他膝盖上，没什么鬼王形象地抽泣起来，哭得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