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4/4)

    本来也是我先去找他的。

    长得是挺招人的,刚在KTV里面,我看了一下,除了我俩,剩下五个女生,起码有两个对他有意思。袁稚旁观者清。

    啧,渣男罢了。

    沈浔,玩玩可以,不要太认真了。这句话,袁稚说得很认真。

    大家都觉得沈浔是个没什么长性的人,从她练体育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来。

    明明天赋极佳,明明可以进国家队,偏偏要违反纪律,最后被市队除名。

    吊儿郎当,玩世不恭。

    只有袁稚知道,不是这样的。

    沈浔不是这样的人。

    沈浔是她见过的最能坚持,也最能吃苦的人。

    她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没人比她更了解沈浔。天赋还是其次,最令人惊叹的,是她的努力和她对这项运动的热爱。她愿意把她一天中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训练,她可以从早到晚都在跑道上。

    十二岁就拿了京州市运动会青少年组中长跑冠军,进了市队,年少成名。

    袁稚就等着她站上奥运奖台的那一刻,对别人炫耀说,看到没,我姐们。

    她没有等到。

    沈浔十五岁,被市队开除。

    运动生涯宣告终止。

    相对于天才的诞生,人们更乐于看到一颗正在冉冉升起的明星的坠落。

    还以为你多厉害,还不是被人开除。

    天才?呵,笑死人。

    人的恶意真的是永无止境。

    那一年里,沈浔一开始连门都不敢出,怕见生人,怕人追问,后来就是沉迷夜店,每天用酒精麻痹自己。

    沈浔父母实在看不下去了,给她重新弄了个学籍,转学到了这里,希望她像一个正常的花季少女一样。

    为了不让父母朋友担心,沈浔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意的人。

    人们也真的那么觉得了。

    然后,她再也没有走进过运动场,再也没有接触过那片赤红色的跑道。

    她把她所有的梦想与热爱都留在了十五岁。

    袁稚没有问过她离队的原因。

    沈浔不想说,她也不追问,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勉强沈浔。

    她们太了解彼此。

    她们之间不需要嘘寒问暖,假模假样式的关心,她们只需要陪伴。

    像是浩瀚无垠的宇宙里,两颗隔着十万光年孤独遥望的行星。

    我不需要你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我只要确认你在就好了。

    像现在这样,你只需要静静地陪在我身边抽完这根烟。

    袁稚非常怕她会再次陷入某种不可控的因素不能自拔,再次受伤。

    比如梦想,比如爱情。

    沈浔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说出来的话十分渣男,没关系的,都是玩玩。

    一贯的吊儿郎当,但骗不过袁稚。

    第二天一早,沈浔送他们上车离开这里。

    分别总是伤感,两人抱了一下,袁稚难得感性,险些落泪,贴着沈浔耳朵说,

    无论如何,我只希望你能开心。

    说完,袁稚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再没看她一眼。

    周修齐重新戴上墨镜,贵派作风一点不改,咱们俩,抱就不抱了,沈浔,别给我在这儿谈恋爱。

    我知道。沈浔拿脚把他踹上车,别给我在外面招蜂引蝶的,对我姐们儿好点儿。

    要你说。

    沈浔双手插兜,原地站了很久,看着车子汇入车流,慢慢驶远,最后消失不见。

    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我肝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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