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祐（七）她若要放弃......(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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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宁殿内门窗紧闭，悄无人声。

    赵岫总知道怎么让杨舒桐心软，声音放低，蹭着她肩头，紧紧抱着，痛呢，可痛。

    杨舒桐放开他，阿岫若是知道痛，便会好好吃饭、知道歇息，何至于晕倒在垂拱殿。

    看来，来年春日里，我得和厨娘学学如何做美味肉糜。

    她若想要放弃

    杨舒桐心知他只是哄人，只多吃几碗饭这事，于他便是难上青天。

    他们相识时，他是事事骄傲的皇子，再见时，他是天下至尊的皇上，从前在宫中流浪的狼狈赵岫，从那日午后她说他脚下之路光芒万丈之后，已被他扔进往日漩涡，万年封存，不得见人。

    谷平生和一众侍人退下，殿内只有火盆噼噼啪啪。

    但今日，许是他一夜大病心智不坚，许是她带着冬月寒意的怀抱过于温暖，抑或是，他昨夜从往事中惊醒，脑中想起那夜她在耳边说风一吹，噩梦便被吹跑啦，梦中昏暗被她一语赶走，再沉入梦境时是与她在夏日傍晚的夕阳下饮茶吃糕。

    她若日后窥见全貌，想要放弃

    沅婕妤过世之后，宫中无人管他，他亦无可依靠，吃食常被下人克扣，饥一餐饱一餐；后来大些，皇子之争愈发激烈，他再没一日可得安宁。

    阿岫一直不食荤？

    原本这些事，他不愿讲与杨舒桐。

    红墙夹道上空，飞过一群白鸽，振翅起风，

    杨舒桐被小公公引进内室，立在榻边的谷平生跪倒行礼，被清浣扶起。

    从前的伤痛，今日不再伤痛；往日悲剧，今日圆满。

    赵岫笑，心中却沉甸甸，这有何难，皇后发话，我只有照做，不敢违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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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两手攀上他后背，脊骨一根，突在明黄色的寝衣上，两片肩胛骨硌得人生疼。

    杨舒桐果然心软，抚着他后背，叹口气，柔声说：我只盼你多吃两碗饭，多喝几碗汤，有时间散散步，少饮些茶，能早早歇息。

    她进内室找来一顶斗篷系好，匆匆赶来的清潭接过她手中怎么也系不齐整的系带，又帮她梳过一回头，拿了一个暖炉放进她袖中，才搀她出门。

    杨舒桐点头，让清浣请他进偏殿歇息喝茶。

    赵岫深呼出一口气，埋首道：痛。

    围帘内伸出一只极富骨感的手，着力将薄纱拂开，见是一身沉色袖衫霞帔的杨舒桐，绽处一点讨好的笑，两腮凹陷，下颌尖尖。

    赵岫挣扎着坐起，向杨舒桐伸手：衣衣，我好久不见你。

    杨舒桐歪头一口咬上他耳骨，立马松开，齿关相磨，口中含混：阿岫太不听话。

    唯有肮脏，遍处可见。

    世人羡慕神仙好，世人羡慕宫中妙，却不知在宫中，一米难求，一菜难得。

    轿辇之上，杨舒桐低头瞧着自己手心几道浅浅的甲痕，不妨，两滴泪掉落，砸上伤痕，无甚痛意。

    杨舒桐未接他的手，上前坐在榻边，将他揽进怀中，抽来一只大迎枕垫在赵岫身后，欲扶他枕好，却被他抱紧不松手。

    他今日将他不堪的从前揭起一角，让她一觑。

    清浣和小公公在殿门外候着，见她出来，一齐往福宁殿去。

    赵岫不好意思，太医道我肠胃太弱，先将养一年，明年夏至便可喝肉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