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章掖庭(2/2)

    侍女拿走绢鸢,颜亦初坐在床边不敢说话,等着审判,母亲亦是惴惴不安,过了会,侍女带着个侍卫再次踏进屋子,给了颜亦初母亲一匹绢,给了颜亦初一个小银瓶。

    掖庭中人一年也难得清洁一次,天冷,分散着倒过得去,聚在一起,即使是冬天也容易散发出不好闻的气味。

    绢鸢就是风筝,古代通常叫纸鸢,但是鉴于西汉背景下,设定书都是竹简应该没纸鸢。

    不过血统算什么呢?陛下的宠爱比什么都重要,新皇,她的叔父也很喜欢那个宜阳公主,所以她可以继续当天潢贵胄,而她,颜亦初,只能当个长安游侠。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到掖庭,但她不会在掖庭停留,无论处理完或是未处理完,都会离开,这或许是一个离开的机会。快速决断后,颜亦初挤入人群,开始听萧青芷侍卫讲话。

    侍女的声音带着些笑意:“郡主说了,旁的东西便罢了,只是御赐之物,无论如何总得找回保存。你们找到了自然有赏,过后郡主会试着问陛下要你们当家仆。”

    都有皇家的血脉,命运却因为一场叛乱产生了天壤之别,在掖庭冻到手指皲裂的颜亦初,记忆中能见到的都是和她一般破衣烂衫的孩童,第一次看到唇红齿白,面如傅粉的孩童,恍然若见神人下凡。他们叫她,宜阳郡主。

    “这个瓶子里是创伤药,涂伤口再好不过了,郡主看到绢鸢上有血,知道你拿绢鸢不易特意赏你的。”

    宜阳郡主自然不可能亲自去拿,遣了侍女随颜亦初去取风筝,不幸中的万幸,她母亲不曾动这绢鸢,交还给了侍女,只是这绢鸢上沾的血迹,甚是扎眼。颜亦初低头不敢说话,她的手在爬房顶的时候被划伤,拿绢鸢时无意间粘了血。

    “殿下高贵,怎么会记得我一个罪人之女呢。”颜亦初释然一笑,“朕不会把你送入掖庭,连数日不沐浴都难以忍受的殿下,在掖庭待不了三日,往后莫要说这等痴话了。”

    “青芷又何曾真的在掖庭住过呢。”颜亦初坐起身,一抖手,将手腕从萧青芷手中挣开,“青芷不过是无意间闯入过一次,看过一眼掖庭的惨状,肩舆落脚处都有宫人铺上木板,不曾粘上一点掖庭的泥土。”

    注:这篇文整体来说偏西汉背景,但西汉其实没有这类固定时间的讲席。当时写的时候随手设定天天上课,后来查资料才知道,西汉皇帝基本上是想知道哪一篇就把擅长这篇的大臣叫来讲,经筵这种上课形式差不多要到宋代了。

    眼前的女孩在屏息。颜亦初很快便发现了这件事。

    宜阳是萧青芷的封号,那会还没有破格封公主,是郡主。

    “我见过你。”若非见过,是绝不可能清楚这种细节,萧青芷仰望着颜亦初,想从幼时记忆中搜寻眼前这人,却毫无印象。

    不知是天分,还是长在掖庭,亦或是两种原由共同的作用,颜亦初总能注意到旁人难以关注到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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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御赐给宜阳郡主,也就是眼前这女孩的绢鸢被树枝刮断,看方向是吹进掖庭了,能找到的重重有赏。知道发生了什么,颜亦初恍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若是别的便也罢了,这绢鸢恰好落在了她庭院的屋顶上,她取下来给了她母亲,上面的绢布摸起来很舒服,可以做一件贴身的衣服。

    惊恐地发现又到月末了,虽然并不满意,但是不发出来又不知道得拖到什么时候了。

    无意间的握拳,恰好碰到了掌心的伤口,颜亦初回神,认了此事。

    没能等到宜阳郡主要她们,甚至没到正月,她的母亲就去世了,没过多久,那个益阳郡主封了公主,陛下驾崩,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她离开掖庭后到了外祖母家,方才知晓自己的身世,大齐的皇帝,居然是自己的祖父。

    虽然是写颜清宁看萧青芷,但怎么不算当年的颜亦初看当年的萧青芷呢。

    十四章提过萧青芷几天不洗澡浑身难受。

    银瓶和里面的创伤药,颜亦初作为礼物,送给了掖庭尉,换来了一口薄皮棺材,让她母亲能入土为安,免于被扔去乱葬岗,她还是感激萧青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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