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上(2/2)

    后来相处下来，他才知道，沈知节是他们导师在开设的选修课上挑中的。

    彦书毅坐下后，男孩依旧站在旁边。

    彦书毅走上前去和导师打招呼，男孩抬头看到他，微笑着叫他“彦先生”。态度与书房里跪着的人别无二致。

    “坐吧，小师弟。”

    也没有画任何的东西，他只是拿着铅笔无意识的在白纸上点着。

    彦书毅说：“那倒没有，你不过是把你自己当成了我的先知。”（注4）

    两人边走边说话：“一直也不知道你叫什么。”

    导师一边惊讶，一边转头问男孩，男孩回答说是家里的世交，以前见过。

    沈知节说：“不知道，先生选的。”

    彦书毅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白纸，示意他继续。

    “我心里很乱。”

    他没有画昨日的梦境。

    沈知节拉着他的手，借力站起来，说：“师兄先回吧，我还有课。”

    彦书毅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彦书毅沉默半晌，开口道：“他……你节哀。”

    沈知节眯着眼睛，下巴微抬。

    他没有自作多情，他知道从穆丹青手里出来的人，不会看得上任何人。

    彦书毅又撇了一眼他的白纸，沈知节点的位置已经移到了左上。他没有打断，也没有发出声音。

    午休时，彦书毅找到男孩，两人一前一后，到操场旁的看台上。

    “我试着与自己的潜意识建立对话，尝试与自己内心的混乱进行和解，但却无法达到想要的目的。”

    他研究生考入导师的名下后，进实验室的第一天，他便看见了沈知节。

    沈知节还是那副有礼貌的样子，微笑欠身说道：“谢谢师兄。”

    彦书毅问：“那老师您研究出结果了么？”

    彦书毅率先站起来，冲他伸出手，道：“走吧小师弟，回了。”

    “彦书毅。”

    彦书毅坐在他身边，没有插话。

    沈知节有点莫名其妙，但他也并未反驳彦书毅的好意，他客气的到了谢。

    沈知节闭上嘴，拿起了面前的铅笔。

    彦书毅有点佩服，他问：“你喜欢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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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导师说：“那个孩子坐在台下认真的看着你，但他又是一幅安静疏离的样子。我就想研究一下，两种矛盾的特性，是怎么在同一时间内出现在他身上。他到底着怎样的成长环境，才能让他有着如此温顺的眼神，同时却有着脱离外部环境的心理。”

    “……”

    彦书毅随口问道：“心理系本科上什么课？”

    老师笑着摇摇头：“心理治疗是需要患者配合的，我把他留在了身边，希望他有朝一日能自己把自己研究明白。”

    彦书毅没说话，沈知节也就一直没开口，两人就这么做到了下午快上课时。

    “我也尝试从目的反观意识，发现我的意识飘在半空中。我从我的梦开始联想（注5），蛇身与蛇信，我想到的是窒息。”沈知节深吸了一口气，换换吐了出来。

    彦书毅抬头看着他，那个时刻，他似乎觉得男孩仿佛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沈知节说：“不知道，我是学数学的，在应用数学系。”

    “师兄，我到教室了。”

    彦书毅知道他正在回忆分析，沈知节太聪明了，能让他暴露到现在实属不易。

    “沈知节。”

    “哦，我蹭节课。”

    沈知节笑了一声，说：“平静啊，你不是知道么？”

    这个男孩与他曾经见过的没有变化，他站在导师身边，安安静静的看着到时给他分配阅读文献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