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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数字清零，孔叙的掌心里都出了汗，再也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脚步虚浮摇晃，腿上穿了一条抽了丝的网袜。

    怎么还能听见她的喊声，问还回来吗。

    煮点粥喝

    像是四年前她来到这个家，女孩坐在门口的木扎上等她，看见有人来就站起身，什么也不说，先对着她笑一下。

    回来看我一眼，我们煮点粥喝。

    路过一个垃圾箱，孔叙这才停下，擦了擦鼻子，又弯腰把丝袜脱下。

    一碗粥下肚，从上到下人都是热乎乎的，女人总是在这个时间出现，离开了灯红酒绿的夜晚，又来不及回家。

    叹气。

    若有圣贤，也不过是几个人模狗样的伪君子。

    是个懂事的孩子，人情世故明白的太多太早，因此体谅着李秀芬，不问问为什么不把她也带着。

    她恨自己人性尚存，懂得什么是知恩图报，也懂得吃水不忘挖井人。

    那弟弟呢，他不喝吗？

    轰隆轰隆的，像是随时都要掉下一把零件。

    是一日清晨，天要亮未亮，四下薄雾茫茫。

    多一个字孔叙都没说，只跟着车屁股，问还回来吗？

    她一边哭一边喊，年纪不大的小孩早已明白了生活的残酷，知道自己即将被抛弃的局面。

    明明是车来人往的大街，她随便的犹如在家。

    米面都不缺，你拿着钱去买瓶汽水喝。

    女儿是老孔的，但儿子终归是自己的，到什么时候都不能不管。

    尘土飞扬的街道上再也看不见，那两破旧不堪的面包车究竟能走多远。

    不敢再看了，那么小的一个女娃。

    眼睛也不眨一下，孔叙给自己买了个包，剩下的钱分成两份，分别打给了那两个跟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妈。

    我也给他买一瓶吧。

    女人像是害怕，催促着面包车快点再快点，四个轱辘的东西，怎么比不上一个七岁的小娃娃。

    夕阳西下，那个时候夕阳西下

    李秀芬抬起头，看到那么小的女孩踩在门槛上，又咧起嘴对着她笑一下。

    就是人可怜，年初的时候老孔掉进冰窟窿里，一直到现在都没捞上来，李秀芬领着两个孩子活不下去，终于在今年七月领着亲儿子又改了一嫁。

    就像许多年前的一天，那个女人走了很远很远，留下孔叙吃力的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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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面包车开过来的时候，她没敢抬头看，只把小儿子抱上了车，说房间里给她留了钱。

    不是什么好车，但在十几年前的乡下足够新鲜。

    为什么弟弟上了面包车，而我要被留下。

    甚至不敢去看她的眼睛，里面是否带着渴望，无声祈求着，别把她一个人扔下。

    她那么小，又什么都明白。

    她踩着余晖在这里等着她。

    小妈叫李秀芬，三年前嫁过来的时候孔叙才四岁，偷偷瞄她一眼，然后咧开嘴笑一下，带着点讨好的意味在里面。

    回头看，她一直跟在后面，真像是在等一个回答。

    更重要的是，也足够甩开孔叙，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麻烦。

    你们还回来吗？

    她长长的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