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窟(2/3)

    陆冉执意要跟着他，听他说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办好，更坚持了，八爪鱼似的缠着他。沈铨被她磨得没办法，拎她上出租，跟司机报了个地名。

    你需要休息。他皱眉。那种地方不适合她去。

    请进来喝杯茶吧。妈妈，他们来了！

    陆冉踏进巷子里，一股剩饭菜的馊臭味让她遮住鼻子，越往里走，人就多了起来，那些瘦骨嶙峋的黑人在两旁掏垃圾桶，和猫喝一个水槽里的水，赤红的眼睛敌视地盯着他们。沈铨把她护在臂弯里，陆冉贴着他，就感觉很安全，大着胆子四处打量。

    司机回头看了一眼，挺奇怪为什么外国人去那种地方。

    她抽泣着搂上他的脖子，我想见你呀我难受的时候最想见你了，可是你现在才来

    *

    沈铨带她往其中一栋楼上走，左手往裤袋里伸，隐隐露出枪柄。凑上来的黑人们很怕枪，畏惧地向后退，其中一个朝过道最里面的屋子喊了一声：

    看到别的男人对她献殷勤，他纵然心里不爽，却不至于嫉妒。他知道她的心放在哪儿，也对自己的能力足够自信。他要是嫉妒，那男人早就成炮灰了。

    你才答应我的！又要一个人去干什么？她紧张起来。

    他顿了顿，道：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会让你为难。冉冉，你要也听话，我让你和使馆的人待在一起，不要乱跑，怎么不听？这里多危险。

    一路往东，不多久经过一处残破的清真寺，沈铨指了条路，吩咐司机开到巷口，然后等他们出来。

    一个裹着厚厚长袍的女人躺在地上，颧骨凸出，不停地咳嗽，暴露在空气中的枯瘦手背有几个狰狞的针眼。女人在法雅的搀扶下慢慢坐正，捂着胸口，眼角淌出浑浊的泪水。

    她瘦而高挑，五官生得非常精致，棉布裙外的皮肤像黑珍珠一样泛着光泽。陆冉本以为经商处的林莉是她见过最漂亮的黑妹妹，这个法雅刷新了她的认知，兄妹俩可能是年龄差距太大，长得一点也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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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冉跟着沈铨进屋，和想象中不同，这间只有六七平米的屋子打扫得格外干净，地上放着一张做祷告用的地毯、一把水壶，因为家徒四壁，多了两个客人，空间依旧宽敞。

    几栋烂尾楼肩并肩挨在一起，陆冉简直无法想象如何把那么多的人塞到同一栋楼里，站着的、躺着的、挂在栏杆上的，这些没在屋里的人就有二十来个，楼里传来妇女粗哑的吆喝，还有孩子的吵闹。楼前有一口井，井边横七竖八堆叠着一坨人，像几具被抽干了精气的皮囊，只剩眼珠子在转。

    沈铨要送陆冉回丽笙。

    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探头出来，看到沈铨，明亮的大眼睛充满感激和惊喜：先生，您真的来了！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几个空药瓶滚到脚底，陆冉意识到这些人磕了药，一阵恶寒。

    法雅泡了两杯红茶，打开桌上的铁罐，把里面所有的糖块都奢侈地倒进杯子里，不好意思地说：先生，女士，我们这儿没什么可以招待人的好东西

    附近有个制造厂，这里是贫民窟，住着部分工人。

    堵得沈铨什么话都没了，他恨不得给自己一枪。

    知道她担心，却还是要冒险来巴马科，知道她倔强地跟来，却无法劝阻。

    柔美的嗓音让陆冉立刻想起来，这就是殺手拉杜的妹妹。

    法雅！

    他吻了一下她的眉心，以后我不会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