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螺春(2/3)

    贺泉茵倚在楼梯角，抱臂看着他，撇一撇嘴角，你不是在公司吗？

    手机里正好有陆冉的号码，秦琬向来作风利索，当下找出来，要拨号，贺泉茵忙拦住她：休息日，我还是给她发个短信吧。

    贺泉茵冷不丁望见夜色中驶来的轿车，笑道：伯母你先回去陪奶奶用点主食，我去要点醒酒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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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了。他还没哭，她哭什么？

    虽然以前也想过这个问题，但要做决定的这一天来得这么早，她措手不及。沈铨对父母说过，她比事业重要，但他真能放下这里的一切跟她回国吗？这么大规模的生意，根本无法遠程操控，常常让他两头飞，年轻还行，老了身体吃不消怎么办？

    明天交了表格，无论如何都得卷铺盖走人。陆冉系着围裙把菜端上桌，垂头丧气地看着甄好吃饭。

    陆冉这几天一直在考慮工作的事，所有人都劝她回国。

    贺泉茵半推着收下，忽然道：伯母，我还是想确认一下，问问陆小姐，这样对我对她都公平。

    三分钟后，楼道响起脚步声。男人颀长的影子映在墙壁上，阴沉似乌云。

    真他妈卑微。

    沈铨是必须在S国长住的，回国就见不到他了。

    才谈了不到一年，陆冉很怕分开之后感情被时间冲淡。两人都认同要在一起生活，尤其是沈铨，他很恋家，需要一个陪伴他的家人。

    他只是想，这样她就能高兴一点，不在房间里偷偷哭。只是这么想，就顾不上其他，顾不上他会有多后悔。

    她有她的工作，他也有他的理想，他是那么坚持，一点一点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小星球。以他的才华和境界可以走得很遠，她不忍心让他放弃。

    她何尝不明白，就是说不出地煎熬，李参给她最后期限周一交表，她拖到周日还没填。给沈铨打电话，总是占线，她就不想打了，怕自己在电话里哭出来。

    *

    秦琬觉得贺泉茵简直太有礼貌、太周全、太体贴了，再找不出一个比她更适合沈家的媳妇，连连点头，咱们回房去，小心着凉。

    甄好看她又憔悴许多，提出中午请客下馆子吃法餐，陆冉浑浑噩噩，不想出门，让她就来宿舍里，两姐妹吃点小菜谈谈心。

    他的影子罩住她，让她有种窒息感，偏过头。贺桐舟捏住她小巧微尖的下巴，扳正她的脸，那双杏眼中有泪。

    秦琬高高兴兴地进包厢了。

    贺桐舟暗松一口气，神情仍是冷漠：你和沈家说了什么？不要乱来。

    她背过身，按了几行字，给秦琬看：伯母，你看我这样说，不会让她生气吧？

    贺新成如果有能耐瞒着你，早就回国发展了。贺泉茵嗤笑，他睚眦必报，和那两人有仇，你又为何默许他那样做？不会是心疼我，想帮我把他们分开吧？

    年轻，有前途，不严重，眼光放长遠，大家都这么说。

    我在贺家已经这么没地位了，聚餐也不告诉我。他凑近她的耳朵，绅士地扶了一下她发抖的胳膊，贺新成瞒着我向你表忠心，让沈铨未婚妻难堪了一回，这就是你想要的？

    就因为沈铨的心不在她身上？

    他那时知道贺新成要动手脚，却冷眼旁观，没拦。

    贺桐舟默然。

    他可以不在意贺家的权势，老爷子发怒，要扶持亲孙女和认祖归宗的亲孙子，他让贤，没问题。但他不能不在意贺泉茵对他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