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照亮了夜（上）(2/2)

    宋远哲听后昂首，鼻头漏了声哼气，像是轻蔑，但又摸不透他在看低些什么。

    “找他聊天而已，你急什么？呵——”

    年初宋远哲欺侮罗生生，被程念樟把事情捅到了警局，两方还各吃了一晚行拘，这段过往，当时在他们圈子里影响很大，基本已算个人尽皆知的“秘辛”，季浩然一直知情。

    “谢过宋二，可惜我等会儿还要上台去念悼文，实在不宜称这‘喜’字。”

    邱冠华左右看了眼，抬指抵在双唇，无声与他作了个“嘘”的动作。

    “嘁。”宋远哲笑，笑完瞥了眼坐稳后的沉新玥，无谓调侃道：“聊她吗？”

    “你想找我聊什么？”

    明着说了句托福，暗指却是反向，点他造孽害人的意涵。

    宋远哲回头，挑眉不解地打量了眼对方，确认身份后，只微微颔首，就和打发路人一样，转身继续前行，没再给出多余的回应。

    季浩然没有放弃，跨出一步，继续追击。

    大约是察觉到了什么，季浩然自沉痛中抬眼，看清过者是谁后，垂在身侧的双手，竟不自知地捏握成了拳头。

    “罗生生。”

    如若像过去那样，自己没有身份，今朝碰面，那忍了也就忍了，他也不会多话。

    他深吸口气，朝俩人背影道出了一句寒暄，嗓音是克制后的低沉，带着股切齿的寒意。

    边上小谢看出不对，拦手往前将他挡了挡，趁着宋远哲还没回话，赶紧小声敬告一句：“外场都是记者，韦成哥的尸体也还在咱们跟前躺着，现在不是为个女人逞英雄的时候，有气给我憋住！即是在人前，那就要识得收敛，听懂了吗？”

    “宋二，好久不见。”

    “你来念悼文？”男人明知故问：“我还以为这活会是他来，没想兴冲冲跑回国，最后却扑了场大空……”

    “刻薄吗？实话而已。”

    “结束能留下聊聊吗？我有事找。”

    他实际并不想聊什么，单纯就是积攒了太多无名的郁怒，想找个出口发泄，揪他个人渣动动拳脚而已。

    就在他们冷语来去的当口，宋远哲于不远站定，喊人去取个折凳，让沉新玥暂等会儿座位，自己则折返两步，找到邱冠华，与他握手打了声招呼。

    季浩然摇头：“聊我女朋友。”

    宋远哲说完撇嘴，明知她很难受也没大所谓，只扯了扯肘弯，暗示对方别在公开场合失态。

    “邱总，恭喜。”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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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远哲这句话里说的“他”，指的是程念樟。

    可罗生生现在是他女人，外加宋远哲无故凭吊，在灵堂前摆出一副猫哭耗子的假样，实在有够让人恶心，于是季浩然也不愿再忍，直想得空把他给揍个痛快，好来帮罗生生出掉口，当时程念樟没帮她出掉的恶气。

    按照身份高低，顾完了邱冠华这头，他才挪步向季浩然的位置靠近。

    他们此刻正好绕场走完，路过了静站成排的哀悼队伍。

    邱冠华毕竟是只久经沙场的老狐狸，听对方语气轻浮，出于基本人性的考量，他说话时便沉下面容，将眼色划过钱韦成的棺木——

    没说恭喜什么。

    “这还不是托了宋二您的福，后续如有机会，我定会给他转达你的这份记挂。”

    问时，宋远哲卸下了刚才虚与委蛇的假笑，垮着张脸，语气不耐。

    因被击中痛点，心绞连着腹疼，教沉新玥不禁抬手，下意识掩上了自己孕肚，顺带呼吸也变作急促：“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刻薄？”

    “聊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