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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郁道：“阿岫和阿兄，跟我是一个爹娘生的。爹爹死的早，我们兄弟姊妹，都是被娘抚养大的。娘为了照顾我们一直没改嫁。娘教我们读书识字，从小教育我们兄弟要友爱。爹爹是卷入政治被杀，娘一直害怕我们也卷进去，总说让我们低调，不要什么荣华富贵，只要平平安安。她没想到我们跟爹爹最后会一样的下场。”

    “爹死了，娘死了。爹爹生了四个儿子，大哥死了，阿兄和阿岫也死了，只剩我一个。我也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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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郁怔着，不知道是吓到了还是没听懂，半天没反应。阿福只当他是默许，便厚着脸皮，先把自己外面的小衫解了。她里头穿了一件小衣，两片布遮着前胸和后背，肩膀上吊着两根系带。手臂则是光溜溜的，显得四肢纤细，身子饱满，腰肢苗条。

    云郁还乖，她说将就就将就，也不闹。阿福把他脚放到盆里，用帕子慢慢擦洗，心里难过道：“陛下要是想哭，就哭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云郁道：“韩福儿，看到月亮了吗？”

    阿福心里难过想：陛下真的太可怜了。才二十一岁，又没娶妻，又没生孩子，还是个处子，就要死了。真的是可怜。而今他身边只有我，我就牺牲一回，就当是可怜可怜他。

    他扭头，假意去看那蜡烛。有飞蛾扑上火苗，倏忽落地。

    云郁仰头看了看帐顶，触目一片黑漆漆的：“韩福儿，外面有没有月亮。”

    阿福见他不拒绝，便鼓起勇

    云郁说：“换个盆。”

    心一横！

    阿福红着脸，脖子烧的都要起火了：“奴婢想给陛下生个孩子。”

    云郁道：“阿岫和阿兄，尸体还在外面，朕还没有替他们收尸。”

    阿福放下帕子，走到营帐外面去，仰头看了看天空。没有月亮，只有繁星点点，银河浩渺。星星照不见死亡，也照不见悲伤，夜晚将一切善恶是非都隐藏起来了，只剩下无数的火把，跟天上的星河交映。

    他边说，边解亵衣系带。

    韩福儿揉了揉眼睛：“奴婢没留意。”

    阿福说：“看到了。”

    阿福不敢接这个话，只是换了一盆水来，用帕子替他擦了脸，最后跪在地上抬起他脚，给他脱了靴子洗脚。

    云郁目光落到她身上，半晌，又不自在地收了回去。

    阿福上刀山下油锅似的：“陛下要是不嫌奴婢长得丑，奴婢愿意今夜伺候陛下，替陛下留个子嗣。”

    阿福眼睛酸涩：“陛下不会死的。”

    云郁愕然：“你说什么。”

    “朕不喜欢血。”

    云郁道：“你去看看。”

    阿福说：“天冷，陛下还是暂且穿穿吧。陛下穿着，我给陛下洗一洗袖子。”

    阿福将他袖子上带血的地方在热水里搓了搓，又拧干，手摸了摸弄平整。

    阿福咬咬牙，跺跺脚，回到了帐中。

    跪在云郁面前。

    阿福看他失魂落魄成这样，居然还记得洗脚要换盆：“帐中就这一个盆，宫外简陋，陛下将就些。”

    云郁道：“朕真想看一看。这大概是朕最后一次看月亮了。没想到朕临终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是你。”

    “贺兰逢春不会让我活的。”

    云郁闻到那味道，感觉头有点晕晕的：“朕把衣服脱下来，你替朕洗一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