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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的夜空漆黑无比,只有少得可怜的几颗星星在闪烁。胜爷爷抬头叹了口气,道:“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自小就没了爸妈,后来去了养父母家又被虐待,差点没命了。我刚碰到他那会,他8岁,脸黄肌瘦,小得就跟只小狗一样,可怜得很。不过我跟他啊,也是有缘,那天我碰巧路过,看到一小孩抱着小狗坐在路边,也没大人管啊,特别可怜。我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被家里赶出来了。你说,这得多狠心的爹妈才做得出来啊?后来再问才知道是养父母,不是亲生的,我不放心就守着他过了几年,后来索性接他过来住了。我是孤寡老人一个,他是孤寡伶仃一个,我们两个凑一块,就当家人生活了,哦对,还有旺财,一家三口哈哈哈。”

    “诶诶,想什么呢大好人,你都在我屋里看半天了。”姜恒坐在床上拆自己的绷带,今天打球赛出了一身臭汗,他准备去洗个澡。

    完了,李晤心想。

    “你说什么呢!我们美术生最爱干净了!”姜恒翻了个白眼,心想你对我到底有什么误解,“我要去洗澡,臭死老子了。”

    李晤接过鸡翅,说:“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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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恒是初中的时候搬来胜爷爷这边住的,二楼有三间房,其中两间都是姜恒的。小一点的一间是他的卧室,大一点的是他的画室。姜恒的卧室比较简单,里面除了一张大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外,别无其他物品。桌面摆着几沓厚厚的稿纸,一个笔筒,还有几本漫画,就再无其他,这个卧室空荡得好像可以一眼就看穿卧室主人的性格。

    这条路他已经走了好几个星期,却在今晚第一次觉得路有些黑。

    楼上卧室传来姜恒快要问穿天花板的声音:“我说了吗?我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完全不记得了?天啊我是傻了吗……”

    这件事让李晤免不了有些震惊,他没想到胜爷爷和姜恒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在他眼里,他和姜恒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姜恒在没有父母的环境下长大,又在那么小的年龄被养父母虐待,但现在的他却被胜爷爷养得那么乐观,看来胜爷爷真的将自己最好的爱都给了他。

    “你说了,回来路上。”李晤转身,无比自信地,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向姜恒,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

    夜深了,街头巷响起流浪狗的几声吠叫。胜记烧烤店的二楼,亮着灯的房间,里面遍地铺满了颜料及纸张,简直可以用“脏乱差”来形容。四面墙壁涂满了看不清形状的图案和层层叠叠的色彩,毫无规律可言。那是姜恒的画室,是跟他卧室风格截然不同的空间。

    “没事的胜爷爷,他,挺好的。”

    ——只是脸色有点难看。

    是的,尽管姜恒经常口不择言,有时候还非常烦人,但李晤还是觉得姜恒挺好的。

    对上李晤的眼神,姜恒瞪大双眼,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我说了吗???”

    “你没脑子啊!总之,你注意点,我先走了。”

    “医生说了你膝盖不能碰水。”

    李晤三步作两步走下楼梯,还在为自己把谎圆回来而庆幸,却又为自己不敢对姜恒坦白而感到羞愧。为什么不直接说他当时在现场呢?作为室友,人道主义关怀有什么问题?可是他李晤怎么就说不出口?

    “嗯,看不出来你还挺爱干净的,你拆绷带干嘛?”

    十七八岁的少年,弄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领了鸡翅,李晤就往自己家的方向走了。

    是跟他本人极其不搭的卧室,李晤这样想。

    “多谢你送他回来小晤,我们姜恒平时是嘴巴臭了点,但心地还是很善良的,特别单纯的一个孩子,你呢,也不要放在心上啊,要是他在学校有哪里得罪你的地方,你跟胜爷爷说,胜爷爷帮你教训他。”胜爷爷将打包好的鸡翅递给李晤,眼角笑出了几道深深的皱纹。

    “医生说是说了,但是做不做是我的事……诶,不过,你怎么知道医生说的这些话?我好像没跟你说吧?”姜恒满脑子问号,怎么李晤什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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