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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刚刚睡下,他近日憔悴了不少。三位要不再等等,奴婢去厨房给几位拿些点心。”

    福伯摇摇头:“学生们知道夫子家中出了事,这几日都老实得很,不敢造次。”

    他抬眸看向岑乐,眼神锋利。接着他缓缓道出两个字:“盖子。”

    翎儿见这位俊朗的先生盯着小姐的妆奁目不转睛,还眼带笑意,也不知是否在想一些□□之事。

    正说着话,翎儿迈进了门槛,却只有她一人,不见夫子。

    “我想,不用劳烦夫子了。”

    凤仙花。

    韩青岚迟疑了一下,又道:“那这几日,可有学生没来书院?”

    岑乐笑道:“小姑娘,你有所隐瞒吧?”

    他将瓷粉盒递到秦思狂和韩青岚面前:“二位可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见福伯走出厅堂,韩青岚眉头紧拧,看向秦思狂:“二哥,如果不是王至府上的人或者书院里的学生,那又会是谁?”

    韩青岚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一出戏搭上了自己父亲的性命,代价未免太大了点。”

    “那我韩青岚的名声,你可信得过?”

    韩青岚道:“福伯您先去忙吧,我们几个在这儿等夫子就是。”

    福伯喟叹一声:“夫子这几日胸中积郁,教书也力不从心。这不,过了晌午就让学生们回家去了。”

    假如是王家自己把新媳妇藏了起来,甚至是杀了人,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闺床旁有张床下小案,岑乐走上前,见上面摆着一个妆奁。他打开小方匣,里面整齐地摆着簪子、梳篦、瓷粉盒、紫檀手串。站在闺房之中,似乎能想象少女端坐镜前,梳妆画眉的景象。

    “哦?”

    翎儿手绞着手绢,喃喃低语:“恐怕不太合适……”

    秦思狂拿过瓷盒,这是一个白釉瓜棱盒,里面海棠色胭脂用了一小半。

    岑乐叹道:“结果可能是你们最不想听到的那一个。”

    他本就少年老成,端方稳重,如今万分诚恳地说出这番话,实在是令人难以拒绝。

    正想得入神,秦思狂拍了拍他的肩膀,试探着道:“先生?”

    “那就不打扰夫子休息了,”秦思狂道,“要不,翎儿姑娘你能否带我们去趟小姐的闺房,或许能有些线索?”

    秦思狂放下茶杯,轻咳了一声。

    脂香阁在江南没有分号。身在太仓,足不出户,也不与他人来往的文惜,为何会有一盒来自济南的胭脂?

    那叫翎儿的少女鼓着脸颊,气呼呼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名登徒浪子。

    文惜的闺房布置得颇为朴素,闺床、平头案、角柜、古琴。墙上挂了一幅画,上面绘有柳树、奇石,水榭内一人读书。屋内干净无尘埃,想来是经常有人打扫。

    他眼尾上挑泛红,不说话时都带着三分轻佻之色,这番调笑话语更带戏谑味道。

    秦思狂凑近岑乐,轻声咬起耳朵来:“先生真是涉猎甚广,不但古玩珍宝能讲得头头是道,女儿家闺房里的胭脂水粉也是门清。”

    韩青岚郑重说道:“翎儿,我在夫子门下读了七年书,你我相识也三年有余。虽从无深交,但说句朋友也不过分吧。”

    三个大男人去小姐的闺房?

    翎儿急道:“您是少爷,我是奴婢,怎能……怎能算是朋友?”

    岑乐颔首:“对,盖子不见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济南历城脂香阁的胭脂。所以原本的盒盖上,应该刻有一朵花。”

    三人齐齐看向翎儿,小丫鬟低着头,目光闪烁,手中的帕子都快给扯破了。

    岑乐小心翼翼地插嘴:“那会不会是王公子自己演了出戏?”

    岑乐拿起一月白色的小瓷盒,里面是海棠色的胭脂。海棠色妩媚、娇艳,轻抹两下就能让少女脸泛红晕,如春风里的海棠花,明艳又不失素雅。

    “先生可是寻着结果了?”

    相识仅仅数月,秦思狂却好像已经很了解他了。

    然而岑乐却能面不改色,正色道:“闺房里一些别的事儿,在下亦有涉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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