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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青岚也是见怪不怪。他在寒风里等了两刻，见酒肆里气氛越来越热烈，一时半会儿是平息不了。

    ☆、第二十五回

    岑乐撩开门帘，忍不住惊呼一声。

    此人名叫宋雷，常熟人氏，岑乐与他家颇有渊源。没想到过年来第一个上门的宾客会是他。

    一个喝得满脸通红，目光却依然清明的叫花子拿着秦思狂的大氅追出来，直说赶紧穿上，别受了风寒。

    韩青岚也不矫情，吨吨灌了两海碗。叫花子们齐齐为他叫好，包括已经双眼迷离的秦思狂。放下酒碗，他客气地说金裘叫他来带二哥回去，时候不早，到散席的时候了。

    岑乐笑道：“宋兄今日怎会到此呀？”

    五津酒肆离弇山园不远，地方不大，招子都有些破旧了，但是生意奇好，三教九流的人常会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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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从凳子上站起来拱手道：“先生，许久未见。”

    韩青岚还没走到街口，就听到了碰杯和划拳叫喊之声。

    韩青岚一时怔住，有些不知所措。只听那人含含糊糊发出一个声音：“韩……”

    韩青岚知道乞丐里有几个是秦思狂以前的朋友，当年同在市井要过饭。这个人名叫蔡财，跟他同岁，感情最好。

    跟一个醉鬼讲道理，也是他思虑不周。

    不知是因河岸边风声喧嚣盖过了的声音，还是秦思狂迷糊间睡着了，韩青岚并没有听到后面的话。

    寒冬腊月天，少年火气直冲脑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走了数十步，秦思狂打着酒嗝，愣是不肯再迈步子。

    众人也不为难，纷纷让开。韩青岚跟掌柜结了账后走到坐在凳上傻笑的秦思狂身边，扶起他出了门。

    秦思狂似乎是感受到身旁传来的热意，张开双臂揽住了他。

    有些东西，三少倘若真想要，其实没有人争得过你。

    秦思狂九岁的时候，自己才两岁。后来他大了，想知道二哥以前的事，又不得机会。天机堂的卷宗只有四个人有资格自行查看，韩九爷、郭北辰、秦思狂，以及在母亲秦氏过世之后掌管天机堂的金裘。

    想到金裘的嘱咐，他客气地上前跟那群乞丐打招呼。众人认得韩青岚，笑着上来敬酒。

    半个时辰之后，韩青岚是在浏河边找到的人。那人盘腿坐在堤上，望着河上行船，眼睛半开半阖，好像随时要睡过去。

    走出酒肆没两步，身后有人唤他俩。

    还没开铺，就有生意上门了？

    走近一瞧，酒肆里围了一圈破衣喽嗖的叫花子。正中央解了袍子，撸起袖子，面红耳赤跟人划拳的，不正是集贤楼玉公子？

    临走前，岑乐对韩青岚说了一句话。

    对比自己铁青的脸色，秦思狂见着他反倒愉快地笑了。

    韩青岚默默背过身去，站了好一会儿。等声音消停了，他惊觉不对。一转身，哪里还有人？

    韩青岚没有继续追问，等他回到集贤楼，正好赶上午餐。吃过饭，金裘告诉他秦思狂在五津酒肆请人喝酒，让他申时之前去把人领回来。眼下天冷，别醉死在外头。

    由于两人年纪相差不少，秦思狂对他露出笑容，有时是称赞，有时是无奈，很少像这样带着些许孩子气。这下，韩青岚也搞不清这人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宋雷道：“说来惭愧，在下今日是有事相求……”

    岑乐显然是没想到少年人如此坦荡热忱，笑着摇摇头。

    这是秦思狂自打十五岁起，几乎每年都会做的事儿。

    陷入自省中的韩青岚干脆也在地上坐了下来。

    元宵节刚过，岑乐给俞毅包了个红包，吩咐他给铺子做扫除，预备开门营业。他本在库房清点货物，俞毅前来传话，说门外有人求见。

    韩青岚无奈，只好将他驮到背上。可是没走多远，背上人使劲拍他肩膀，他赶忙把人放下。秦思狂晃了两步，扶着棵樟树，吐得稀里哗啦。

    其实秦思狂并没有他看起来喝得这么醉，韩青岚从他走的几步路上能感觉出来。真烂醉如泥的人是万万扶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