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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对耳环多少钱？”他一手接过装满的茶杯，一手点着柜台玻璃，“那对金叶子。”

    “这条路每天到了这个时候都被晒得好热呢，冬天也是，您也热吧。”她走出柜台给罗格倒了一杯冷茶，色泽淡黄偏粉香气轻微，水里很克制地放了玫瑰花和红巧梅。

    “怪不得，原来这就是招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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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看，”罗格贴过去，指着自己的耳朵，“我的耳洞刚长好。”

    “好啊，太谢谢了！”

    “您没耽误我时间的，请千万不要觉得非得买东西。”

    罗格笑着递过去茶杯，他真的很热，从鼻子到耳朵尖到前胸后背再到手心都很热。

    “诺多好像都不吃，它是刚长出来的种子，像花瓣一样，是甜的，我会在无糖蛋糕糊里放榆钱，蒸熟之后淋蜂蜜，千万不能烤。等春天了我每天都会做两块，到时候您来呀。”

    “下午好，”阿拉梅笑眯眯地招呼他，“欢迎再次光临，今天是随便看看，还是想做点什么东西？或者——是来找我的？”

    “是的！大概三十几年前？很少有客人关注房子，您是建筑师？”

    “感觉您还是好热，要再来杯茶吗？加点冰块？”

    “我也不清楚，”罗格说，停了好一会，“这栋房子的砖块排列很好看啊，是最近修的吗？老建筑师多半不喜欢这种曲线。”

    “我妈喜欢吃榆钱，我也喜欢吃榆钱。”

    “我叫罗格。”他等着老板追问他的身份和职业。

    而老板指了指门口的榆树，说：“阿拉梅。”

    “帖勒瑞起名比较随便嘛，对了，您吃过榆钱糕吗？”

    老板微笑着看他，眼睛睁得很大，还是微微仰望的角度，这样的眼神既坚定，又像一根轻飘飘的鹅毛。她的脸上满是狡黠而坦荡的生命力，太热了，比外面的阳光还热。当人在凉爽的傍晚时分走过被直射阳光晒了一整天的石墙，靠墙那一侧的皮肤能感受到黄金般的热量，太阳下的石头的颜色化进了能量辐射里，那是一阵微不可查的风。同样的黄金之风包裹着罗格的脸，痒得他跟着银发姑娘一起笑。

    她低头继续搅拌碗里的蜂蜜茶糊，突然抬眼，完美命中罗格的眼睛。罗格轻轻地放下茶杯，把手插进口袋，攥住里面的手帕，直到拳峰上的肌腱被扯得又麻又痛，他避开了阿拉梅的目光。

    “这样多好啊。”

    老板坐在柜台后面捧着一只碗搅拌着什么东西，罗格踏进去的时候闻到了茶和蜂蜜——应该是百花蜜——的香味，又清苦又甜腻，两相互补恰到好处。

    “我想想，应该没有——”

    “我很幸运，生得晚，不用学那么多东西也能安身立命。让我去搞建筑或者打铁我可做不到。”

    “真的！我都没注意呢。您的皮肤是暖色调的，正好配这对。我还有别的黄金耳环，要再看看吗？”虽这么问，她已经从后面的柜子里拿出五个小盒子，在罗格面前一字摆开。

    茶杯也是镂空珐琅，透明的，轻得像要随着呼吸飘起来。罗格的手很大，手指长而粗，发达的小肌肉群是工匠的标志。他从不怀疑自己的手能完成最精密的工作，但他仍然小心再小心地捏起杯子。

    “算是半个吧，老工匠什么都得做。”

    “还是它吧，我不戴宝石的。”罗格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展开，露出一块切好的祖母绿，“能用它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