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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的心忽然感到一阵不可言喻的慌张;他转移了话题,转而聊起乡间修道院对孩童的教育。
夜晚他发现自己轻微发热,呼吸急促。一种令他无法理解的搔痒使他无法维持一分钟宁静,他整个夜晚没能合眼。
第二天是整个罗马的公众祭典。六十位红衣主教将站在教宗身后,面对从四面八方赶来这座圣殿的虔敬的平民。
他穿上斗篷和饰带前,用冬日破晓前的冷风为自己降温。一早出现在人前时,他脸色惨白。
有人建议他休息,他道过谢,客气地拒绝。
他已经猜到将发生什么。他知道自己,是在用最后一丝力气拒绝那种他不能够承担的可能性,拒绝着无可挽回的绝望的到来。
山呼海啸的唱诵声中,他咬紧嘴唇,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支持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用手扯紧了斗篷的边沿,浑身打着冷战。没药的苦香空前浓重,填充了他的斗篷,又从织物每一道缝隙里争先恐后地爬出去。他身上结成一层沉重黏腻的壳;在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他身体的腔道像隔开一道刀痕的橡胶树皮,汁液带着残忍罪恶的意味淙淙外流。
潮湿的腿间在冬日里迅速化为冰冷。他的身体却继续升温。寒冷,禁食,鞭笞,自十二岁进入修道院以来,他在自己身上施加过最严格的苦修,还不知道什么是情欲的时候,就已经接受了一生都将对抗情欲的信条。
而他这一天终于懂得了,世界上存在着一种情欲,是人类根本无法战胜的。
喻文州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巴黎的。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只声称受了风寒,正严重地发热,并且有些癔病。他反复测试车夫与从人,确认他们闻不到自己的味道之后,他上了马车,驰往巴黎。一路为了避开城市和人口聚集的乡村,他刻意几次错过驿站,在野地中歇宿。
他知道自己该避开什么。
他此生最大的幸运或许就是,站在圣伯多禄广场前的那一刻,身边并没有Alpha。
他行了一路,阴冷的冬季的西风在车外喧噪了一路。碎裂的云垂到马车檐顶,一两滴嘶哑的雨溅起灰尘;喻文州浑浑噩噩地,任由胡桃木马车的轮辐颠簸,令他沉入半昏半睡的梦里。
不知几度春秋过去,喻文州只觉得挨着车座的每一寸衫袍都已湿透,黏腻着整个身体。车的颠簸渐渐有些平缓,想来已到了巴黎。
用眼睛确认之前,他已经闻到了巴黎的味道。那是一股仿佛愚蠢和盲目的咸腥臭味,丝丝缕缕飘进车来;喻文州皱着眉,将车帘掀开一条缝,见马车遭遇了集市,仿佛陷进了沼泽之中,旁边熙熙攘攘的都是人流。他的马无法再奔跑,只能压下步子行走。他的车夫不耐烦地吆喝起来。
喻文州按着胸口垂挂的十字架,心中只希望行到府邸前,最后的旅程能平安。
上帝不存侥幸。
远处有谁发出一声低吼,靴底沉重地撞击着地面,向低垂着帘幕的马车靠近。
一个不知为何会出现在市集的Alpha,带着一股铁剑淬火时的刺鼻味道。
喻文州浑身早已汗透,手脚冰冷。
他把早已准备好的短剑握在手中,努力回想少年时黄少天曾开玩笑地教过他的任何一式防身技能。
“算了算了,别学了,遇到土匪你还可以试着晓以大义,要是遇到熊,你还是祈祷吧,”十六岁的黄少天哭笑不得地对他说,“我看你脑子不是白好的,你这手还敢更笨一点吗?主给你开了一扇窗的同时,就要给你关上一扇门……”
混沌的头脑想不清楚黄少天的话,喻文州猛然醒觉时,却发现自己真的习惯性地在祈祷。
他双手握着短剑,就像握着十字架。
他苦笑着放开了手。
作为一个基督徒,最后连自杀的选项也不会有。
黄少天骑着马转过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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