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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三）

    周泽楷沉默了片刻，松了口。

    “西瓜味的？”

    “我十二点就来了”

    黄少天低声道：“就是那个栗色卷发，洋娃娃脸，裙子比老宋穿的还短的，哎呀，就是那个合唱团的——唔唔——？！我靠……”

    “我要睡觉了。”他说道。

    “十二点。”青年点点头，仿佛在确认。

    他像只垂落耳朵的拉布拉多，在黄少天身上趴了一会儿，放出狠话：“腻了，也要看。”

    下个月将满二十九岁的青年坐在藤椅上，身穿浅灰色连帽与棉质衬衫，下身是水蓝条纹的白色病号裤。

    向离开的医护们点头，而后回转过来，望着黄少天。

    其中有一种胶囊，含有分量不轻的镇定成分，病人服用后会睡着。

    “你这省略动词的说话方式什么时候改改诶。”黄少天长叹一口，含笑替周泽楷掸去乱发上的树叶和碎枝，指尖路过人嘴唇时，桃花眼眯起来，像藏身绿草丛间的小红狐狸。

    探视时间下午四点止，同往常一样，黄少天坐在小沙发上打开带来的书本，念完十个故事，又大致说了说自己的近况，护士便敲门，提醒服药时间到了。

    黄少天疼到皱眉，笑意却像海里的泡泡，禁不住地往上冒：“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吃醋了，你吃醋了周泽楷！”

    树上有一窝喜鹊幼雏，母喜鹊外出觅食，小鹊儿一排六只脑袋探在外面，叽叽喳喳。

    象牙塔里的小狐狸露出尖尖的犬齿，在拉布拉多的下颌上回敬一口：“叫声天哥，以后就只看你。”

    “你来了？”青年问道。

    周泽楷面露茫然。

    “甜不甜？嗯？”

    “好吃。”周泽楷道。

    “那我看谁？”黄少天存心调侃，“你长得是好看，但是我都看了十年了，早看腻了好吧！”

    青年有时会露出极轻微的笑意，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不随外界节律的变化而做出反应。

    上下颠倒。周泽楷把他紧紧压在下面，张口就咬他喉结。

    黄少天看着护士把水杯递过，青年慢吞吞的服用完药物，自行爬上床。

    黄少天在床沿坐下，“嗯”了一声。

    “郑轩指给我的嘛，说是新晋校花，我不就看看了？哎哎哎你别加力啊给你咬掉了怎么办哦！”

    “说……”对方含着他喉结道，“体育课，你是不是……看她。”

    “以后，只许我，不许她。”

    “不许看她……！”

    五年前开始，光影便不再眷顾那双深邃的眼瞳，无论何时，无论看着谁，都像蒙有一层厚积的尘灰。

    青年微微蹙眉：“什么时候来的。”

    她们手里有哪些药，黄少天一清二楚，他了解它们的每一种成分，每一条来源渠道，并在医学杂志上反复查询过有史以来的所有应用案例，以及副作用症状。

    黄少天短促地笑了一声，从口袋里窸窣掏了一粒，剥开糖纸塞进周泽楷嘴里。

    因此他每次来早一个小时，弥补药物带来的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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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少天额心抵着周泽楷，面上是动人心魂的嫣色。有些人不出象牙塔便能通晓世间所有浪漫，一个响指便能唤来厄洛斯的弓箭，使红尘里随意一颗芳心臣服。黄少天是其中翘楚。

    在黄少天陪伴他的三小时里，他始终微微偏着头，注视着窗外翠色的香樟叶，以一种看似专注的思索姿态沉默着。

    黄少天手肘撑在他头左侧：“谁送的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