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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卫眼眶睁大，保持弯腰的动作，后背到头皮凉飕飕的发麻，不是暗卫胆小，而是她发现男孩是真的在开心，在为自己父亲的死送上祝福……

    大概是要学习当一个‘无害的人’，学习作为一头食肉的狼出生，如何在没有足够锋利的獠牙前，在羊群活下去，

    可男童——我不觉得什么。

    因为……呵……他们说对了……

    火焰滔天，亲手扼死了自己骨肉的男人欣赏着面前逐渐成为灰烬的华丽大宅，黑夜下，他一声如血的红衣，长发在火舌中卷曲。

    我从无眼泪。

    【去吧，我会将所有都留给你，去替我让他后悔，让所有曾经害过我辜负过我的人报仇，你要替我，让他们——】

    学习什么？

    可她刚弯腰想伸手去牵男孩儿的手掌，整个人却僵硬住了。

    男童听见暗卫中有人忍不住掉下来眼泪，悲痛地喃喃：“兰合侧君……”

    冰晶玉洁的奶娃娃如此可爱，可爱到像是人刻意捏造的人偶，漂亮的端坐在椅子上，被心爱的放在房间里，然后夜晚趁你入睡、或错开视线时，阴森森地转动眼球露出恐怖的笑容，转而猛地扭曲一张漂亮的脸，从皮囊下蹿出什么来！

    其中有个暗卫瞧着那个男童心生不忍，想要上前去拉他。

    “…………”

    委屈？

    狭长浓黑的眼珠中跳跃着金红色。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也是温柔的，一手提着已经死去的亲生孩子，一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男童的发顶。

    那愚蠢的样子太好笑了，所以别的孩子是哭着来到这个世上的，而我是笑着的。在加上黑色的头发和眼睛，接生婆被我吓病，父母看我的目光带着试探和畏惧。

    在暗卫紧缩颤抖的瞳孔中，不见星子的黑夜，穿着女孩儿衣服的男童，还有属于小孩的天真，可那份天真在黑的化不开的瞳孔衬托下，诡谲的悚然。

    我出生的那天发生了天狗食日，天狗食日被视为不详的象征，天地无光，在我从那个男人肚子里出来接触到空气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尖叫，有人哭嚎，还有人敲锣打鼓想要击退天狗。

    这一幕，成了某个暗卫一生挥之不去的阴影。

    说我恐怖、说我残忍、说我没有人性……

    那里面映照着火焰和死亡，呆呆的，像被吓坏了似的没有动。

    那是我一次开始学习，但很可惜，我很快就失败了……

    然后如同奔赴一场载歌载舞的晚宴般，提着尸体红衣翻卷，如夏花般笑着奔赴向燃烧的大宅，星点的火掉落在男人大红的衣袍上，瞬间扩散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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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不知后悔。

    有人说儿童小时候不记事，所以长大后基本会忘记四岁前的事，可我出生便记得全部，记得自己名义上的父亲、母亲、居住的村落，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我在观察，我在学习。

    【生、不、如、死！】

    那见证了养父死亡的孩子高高扬起两边唇角，正对坍塌的火场开心笑……

    *

    不，没有。

    沉默的黑衣人沉默的看着一切。

    男人转过身来，看着仰视自己的男童，美好倾城的容颜上，是温柔的笑。

    【九虞，我的孩子死了，但没关系，你比我的孩子更优秀。】